聽到虞清歡已經從虞府裡搬出來，還自己辛苦經營著一家藥鋪過日子，言老爺子和言老夫人都不免有些心疼。
一個姑娘家沒有家族的庇佑，自己在外立足是件多麼困難辛苦的事情。
那虞家人居然還想著悄悄將晟兒認回去，但卻不肯讓清歡認祖歸宗，他們那些心思謀劃昭然若揭，可不就是想著利用晟兒吞並言家。
言老夫人開口道：“既然你已經找到清歡，為何不將她一起帶回來？”
既然是他們言家的孩子，帶回江州也是理所當然，總比留在京城受虞家人的磋磨要好。
言時晟頓了頓，如實回答道：“我與清歡姑娘提議過一起回江州的事情，但被她拒絕了，她並不想回江州。”
言老爺子歎氣道：“任誰知曉自己是被親生母親放棄過的孩子，都不會輕易回來的。”
“那是喬氏自作主張，我們可沒有同意。”言老夫人臉上滿是後悔，“當年若不是我病倒了，沒有一直陪在喬氏身邊守著她，也不會讓她鑽了空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當初兒子突然病逝，經曆喪子之痛的她直接就病倒臥床不起，後來喬氏生下孩子之後，又擔心孩子太過脆弱，不宜抱到她的跟前，怕沾染病氣，這才沒有發現孩子的端倪。
那時的言鬆衡又在外地任職，匆匆趕回京城的時候，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言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不是你的錯。”
當年之事誰都沒能想到，更想不到喬氏會在生下女兒後趁機換子。
安慰了妻子，言老爺子又看向言時晟：“這件事你有何看法，覺得應該如何處理？”
言時晟道：“這些年來我得祖父祖母還有母親的悉心照顧，用心栽培，已然是幸運至極。既然我與清歡姑娘的身份有異，那就各歸各位，將各自的身份換回來。”
“這……”言老夫人在聽到言時晟的話又猶豫了起來。
儘管她想讓孫女回來，但她也不想讓言時晟離開，畢竟真心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孫子，又怎會願意割舍出去？
言老爺子見言時晟的神色不似作假，心中到底有些欣慰，自己親自帶大的孩子並不是自私自利之人。
他開口道：“以虞家的行事作風，你回去也隻能是被他們所拖累罷了。”
“是啊。”言老夫人附和道，“那虞家不曾好好對待清歡，又想著讓你兩頭混吃，實在不是什麼良善人家。既然清歡已經離開了虞家，你也不必就再去那醃臢窩裡去。”
言時晟卻說道：“可他們畢竟是我的親生父母。”
儘管虞父虞母有諸多缺點，虞家的家風和家族勢力比不上言家，但言時晟並不覺得恢複虞家兒子的身份是件多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因為那本來就是他的身份。
就算他的親生父母是乞丐，是庶民，亦或者是下九流，那依然是他的出身。
他的出身限製不了他的思想，阻擋不了他堅持要做的事情，也溟滅不了他想要這世道昭昭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