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瞧了眼盛光,麵色沉了下來。這人是光氏的兄長,光氏生前曾經央求過他,讓他入宮來當個侍衛。
皇上便去查了他的底細,這才知道是在外麵闖了禍,聽說是搶了人家的妻子,被人買凶追殺,這是進宮躲著來了。
他原是不想將這種人放到宮裡來,不過那光氏當時提議,說是要讓皇上得償所願。便安排下了那天的鴻門宴,將蘇亦行引了過來。
原本到嘴的肉都快吃到了,臨了他卻沒能下得去手。
她一口一個父皇,還提起先皇後,他豈能不知道她的用意。但最讓皇上忌憚的,還是她拔了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那簪子已經紮破了她的脖子。
若是將太子妃逼死,那他這個皇帝一世英名可就全都毀了。
當然,光氏這份孝心他是記下了,最後愛是讓盛光進了宮。盛光也是個機靈的,和他妹妹一樣知道察言觀色。於是他派他盯著皇後那邊的動靜,還打探來不少消息,是個可用的。
這一會兒鄭煜作死,被太子誅殺之後,皇上便順理成章提拔了他。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才去東宮沒幾日,就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太子妃,你說這盛光謀害郡主,有何證據?”
蘇亦行搖頭道:“我沒說盛光謀害郡主,隻是郡主死的時候,陸丞歌聽到動靜去查看,抓到了他。”
皇上和盛光都愣了一下,陸丞歌上前道:“啟稟陛下,屬下聽到有異動之後去查看,瞧見盛光正掐著郡主貼身侍女的喉嚨,於是當場將他捉拿。事後屬下進屋查看,發現郡主已經沒了氣死,看麵色似乎是中毒而死。於是屬下當場搜身,發現了盛光身上藏著這個東西。”
他雙手將藥瓶奉上,強公公接過來遞了過去。
皇上倒是沒有急著打開,而是放到一旁,等著太醫過來查驗。
“那東宮著火一事,可查明了原因?”
“回稟陛下,火還未撲滅。不過燒的是偏殿,所幸殿下並無大礙。”
蘇亦行發現,東宮著了火,皇上竟然絲毫不關心太子的安危。她心中對他的憎惡又添了幾分。
“陛下,冤枉啊!是...是太子妃!她將石灰撒在我的眼睛上,然後敲暈了我。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了郡主宮中。”
“太子妃為何要將石灰撒在你的眼睛上?為什麼還會敲暈你?”
皇上看向蘇亦行,蘇亦行眨巴了兩下眼睛,看向盛光:“是啊,為什麼我要這麼做?我何時這麼做的?”
“太子與她的陪嫁丫鬟有染,她心生嫉恨,所以想一石二鳥,暗害她和郡主!於是讓我支開了所有人,好方便她對她們下手!”
盛光說得正義凜然。
隻是有那麼片刻,整個承乾宮中一片死寂。接著,鹿才人噗嗤一口笑了出來:“你說太子殿下看中了雲朵,讓太子妃心生嫉恨?這真是我今日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皇上隱約記得太子妃身邊是有個陪嫁丫鬟,不過那姑娘隻能算得上清秀,連鹿兒都比不上。太子宮中,尚青雲,郡主,哪個不是美人胚子。太子要喜歡,還輪得上她?
真是荒謬。
“雲朵可以作證!”
皇上冷聲道:“傳她來問話。”
不多時,雲朵和宮中的禦醫一並走了進來。盛光一轉頭,頓時被雲朵的模樣給驚呆了。隻見她滿臉煙灰,發梢也被火燒卷了,整個人失魂落魄。
一瞧見蘇亦行,她便趔趄著撲了過去抱住了她:“娘娘,您沒事就好!”
蘇亦行連忙扶起了她:“你...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雲朵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我瞧著殿下發了瘋似的往偏殿裡衝,以為娘娘您也在其中,所以...所以也跟著衝進去。剛巧在門口遇上了殿下,被殿下踢了出來。”
“他怎麼能踢你!”蘇亦行氣結。
倒也不是太子不懂憐香惜玉,而是雲朵進去之時,剛巧一個梁子要砸下來。於是情急之下,太子抬腳將她踹了出去。
“是殿下救了奴婢的命。”
皇上清了清喉嚨,雲朵回過神,連忙跪了下來:“參見陛下。”
“朕瞧著,太子妃和雲朵倒是主仆情深,哪裡有你說的爭風吃醋到了要殺人的地步?”
雲朵抬起頭來,一臉疑惑地看著盛光:“爭風吃醋?盛大人為什麼這麼說?”
“太子妃被禁足,難道不是因為你麼?”
雲朵慌忙對蘇亦行道:“娘娘,我與殿下是清白的呀。您和殿下之間的齟齬絕不是因為我!娘娘明鑒!”
“你們主仆二人惺惺作態,明明那日太子妃還罰你跪著,是太子命人赦免了你。為此他們又發生了爭吵!”
“娘娘何曾責罰奴婢?是娘娘非要替奴婢挑夫婿,奴婢不想早早嫁人,想伺候娘娘,這才以下跪做要挾。”雲朵捏住了蘇亦行的衣袖,“娘娘,您身邊總要留幾個忠心的。奴婢絕不會似那背主求榮的東西——”
“你指桑罵槐的,似乎意有所指啊?”鹿兒忽然道。
“不過是一句感慨,怎麼,鹿才人非要自己往上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