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行哼哼道:“所以說國師不會看人,我小時候養那隻兔子是想吃兔肉才如此的。我可不似國師這般吃素。”她站起身來,“那便說定了。”
雲鏡頷首。
蘇亦行又頓了頓:“替我照拂著尚妃,她...她心情不好,若是可以,還煩勞國師多多開導。”
“阿彌陀佛,分內之事。”
蘇亦行這才出了門。
太子正背著手在院子裡踱著步子,一抬頭瞧見蘇亦行出來。她快步走向他,迫不及待靠在太子的身邊,將手放入了他手中。
她的手凍得似冰坨子一般,太子自覺的捂著,一麵瞧著國師。卻見國師一臉晦氣,像是吃了什麼虧。
這世上能讓國師這麼灰頭土臉的人可不多,太子稍稍放心了些。一轉頭,院子外幾顆腦袋縮了回去。
這些個沒規矩的宮女!早晚要收拾她們!
蘇亦行卻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伸出另一隻手拉住了尚青雲:“東宮並非是苦海,有我在呢。”
尚青雲哽咽了一下,顧不得禮數抱住了她。
太子在一旁咬牙切齒,他這個太子著實當得憋屈。宮裡的嬪妃都當他是空氣!
他瞧著這一雙小姐妹哭哭啼啼膩膩歪歪了許久,最後太子實在是等得不耐煩了,便拉著蘇亦行的手道:“外麵冷,你身子骨弱,回宮吧。”
蘇亦行還不放心地囑托道:“西宮那邊若是來了人,你隻推說自己病了,不便走動,千萬不要亂跑——”
話還未落,便被太子兜著腰拖走了。
走到宮門口,蘇亦行嗔怪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還好意思囑托尚妃要當心?我離開東宮之時,你可是將父皇母後都招惹了過來。論起膽大妄為,誰有你厲害?”
“我——我——”
蘇亦行張了張嘴,仔細回想起來,她確實是膽大妄為了些。
“還有,你和雲鏡說了什麼?”
“我讓他替殿下在承德殿坐鎮。”
“你說尋與我身形相仿之人,便是尋他?他可是出家人,不會說謊,他會答應麼?”
“為何不答應?”
太子語塞,雲鏡的脾氣他也是知道的。平日裡溫溫吞吞的,實則是個剛烈的性子。若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皇上皇後的旨意,他也照樣可以回絕。
但他德高望重,信徒又多,帝後倒也不以為忤,甚至對他頗有幾分敬重。有時候兩人有了難解的困惑,也會去尋他解惑。
這麼個人,怎麼會輕易答應蘇亦行這樣的事情。
他琢磨了一路,回到宮中時,終於忍不住問蘇亦行:“行兒,你自小到大,所遇上的男子,可有不喜歡你的?”
蘇亦行仔細想了想:“殿下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愛慕之情。”
“當然有啊。”
“何人?”
“雲鏡國師。”
“除他之外呢?”
“其實我也不確定旁人對我是否存了愛慕之心,就是總有些孟浪輕浮的男子,與我初相識便詢問我的年齡和婚配。過不了幾日就來提親,若是被拒絕了,還尋死覓活的,煩不勝煩。”
太子頓時覺得膝蓋中了一箭,這...不是他當初的行徑麼?
怪不得她那時那般警覺,還一口就回絕了。想來是遇到的多了,知道該如何徹底放對方死心。
他要不是太子,想必和那些人在她眼中也並無兩樣。
正想著,蘇亦行忽然撲進他懷裡,仰起頭道:“殿下問這個做什麼?莫不是醋了?”
“那我當初在你眼中,可也是輕浮孟浪之人?”
蘇亦行想了想,認真道:“雖說也輕浮孟浪了些,但殿下與他們還是不同的。”
“哪裡不同?”
“殿下比他們都好看!”
太子差點被氣吐血,所以到頭來他能得了她的青眼,還是憑借這張臉?!
蘇亦行回過神,又趕忙道:“當然,我喜歡殿下也是因為殿下還有其他長處的。”
“譬如呢?”
“譬如...譬如...”蘇亦行絞儘腦汁想了起來,看神情十分為難。
太子絕望地鬆開了她,此刻若是要他說她的優點,他能滔滔不絕說上一整日。怎麼在她眼裡,他就沒什麼可取之處?
蘇亦行噗嗤一口笑了出來,攬住了太子的脖子:“逗你的。殿下的優點可多了,譬如溫柔專情,武藝高強,用兵如神,還勤勉好學,勤於政務。最重要的是,殿下待我很好很好,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了!”
太子積攢了一日的抑鬱一掃而空,誰能受得了自己美若天仙的妻子這般撒著嬌誇讚自己?這一通溢美之詞簡直要讓他飄飄然。
隻是要說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他自認還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太子瞧著蘇亦行滿是笑意的目光,心下也明白,為什麼人人都喜歡她。因為她看到的總是世間的美好,又包容大度。即便此前他總是傷害她,她也輕易就原諒了他。
最重要的是,她眼光不大好,旁人都嫌棄他,隻有她覺得他好。這麼傻的媳婦兒,一定得好好珍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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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鏡國師還在思量著如何尋借口多留幾日,西宮那邊便傳來了鬨鬼的消息。
他撚著佛珠聽著小沙彌的稟報,心下恍然大悟,太子妃所說的自有辦法原來是這種法子,也虧得她想得出來。
聽說鬨鬼的是未央宮,驚著了皇後,皇後連連作噩夢,說是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鬼魂。
宮裡議論紛紛,隻聽說郡主死了,怎麼會有兩個鬼混來索命?
不過皇後請他過去,他也隻得過去應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