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賭場還遠遠的,就見有人在場子周圍走動。車子開過去,就立即有人上前來詢問。石頭探出頭去,外邊的人才放行。
車窗搖上,石頭這才低低的說:“最近幾個場子裡都多了好些陌生人,南哥怕出事,讓兄弟們要警醒些。”
江光光的心沉了沉,腦子裡微微的凝了一下,點點頭沒再說話兒。
淩晨包間裡的事兒,除了程容簡身邊的幾人,剩下的人都並不知道。看見江光光倒和昨天沒什麼兩樣。
石頭問了人,才知道阿南並不在,去巡場子去了。他就讓江光光先四處看看熟悉一下,阿南一會兒就會回來。
頭頂的燈光陰暗陰暗的,這後邊兒呆的都是守場子的人。有休息的地方,也有專門處理事兒的地方。這兒的人是有沒見過江光光的。微微的詫異,卻也沒人說什麼。
江光光倒也沒有到處走,站邊兒抽了一支煙,沒等多達會兒,阿南就回來了。
他一貫的麵無表情的,示意身後的人將一堆兒籌碼給江光光,人下去了,這才說:“我待會兒要出去,你去場子裡。這些天來的陌生客人多,多注意點兒。”
江光光是沒想到他會單獨給她安排事兒得,應了句好,揉了揉鼻尖兒,問道:“需不需要注意點兒什麼?”
阿南眼睛也沒掃江光光一眼,淡淡兒的說:“和你以前一樣玩兒就是,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再告訴我。”頓了一下,他才看了她一眼,接著說:“有什麼事兒彆動手,直接告訴看場子的。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江光光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昨天的事兒,雖是情勢所迫,但她是唯一一個沒掛彩的。她又揉了揉鼻尖兒,將籌碼接了過來,點點頭說好,剛要說她去了,阿南就拿出了一把匕首來,遞給她,說:“這匕首是二爺讓給你的,帶著防身。”
昨晚是在會所那地兒,隨手能擰到酒瓶,要是換個地兒拿不到順手的東西,她恐怕就不會那麼好運了。
江光光就怔了一下,接了過來。匕首看著挺眼熟得很,應該是那次程容簡被陸孜柇追殺時她拿過的那一把。
她就慢吞吞的說,“替我謝謝二爺。”
阿南像是沒聽見似的,淡淡的說:“你拿著也不過就是防身而已,到了關鍵時刻未必頂用。會用手槍嗎?”
她這樣兒,如果真正的交手,隻怕是逃命都逃不了。
江光光倒是一點兒也不詫異的,他們有這些東西不奇怪,要是沒有,恐怕早就被吞並了。她抽了抽鼻子,就說:“不會。”
“我十點回來,從今晚開始學。”他麵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見有人過來找他,他也不和江光光廢話,讓江光光自己去場子裡。
這場子江光光倒是挺熟悉得,她有那麼一段時間沒來,變化倒不大。唯一的變化就是,多了好些生麵孔。
她稍稍得怔了一下。讓來賭這事她倒是極其擅長的,晃了一圈後,很快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她倒是並不止賭一樣兒,每坐那麼會兒,就會換上一張桌子。那麼一圈轉下來,借著手中的籌碼輸完,她起身往角落裡走去。她的心沉得厲害,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人。
幾張桌上的人她都注意看了,好幾個人的手上,都是有老繭的。看樣子,有點兒像是長期握槍磨出來。
儘管他們,看起來和普通賭徒差不多。但事實上,他們比普通的賭徒嚴謹多了,坐姿。以及不經意的小習慣,都能說明,他們是經過訓練的。
江光光閉了閉眼睛,眼前浮現出周來的那張臉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些人,都是警察。沿河這地兒,恐怕不會太平太久了。
一支煙抽完,江光光籲了口氣兒,沒再在前邊多呆,回後邊兒去了。阿南竟然已經回來了。見著她兩手空空的,就知道她是輸光了。他也不廢話,拿著衣服站了起來,麵無表情的說:“走吧。”
江光光有些心神不定的,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說教她學射擊。她就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看著窗外漸濃的夜色。這邊兒是有一地下射擊場的,很寬闊。腳步聲蕩出去老遠。
並沒有人,阿南應該是早打過招呼的,直接就帶了江光光進去。直到他將手槍遞到江光光的手中時,一直心不在焉的江光光才回過神來。
看著手中黑漆漆的東西,她怔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手微微的有些顫抖。
阿南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說:“站好,握緊了。”
江光光深吸了一口氣,打起了精神來。她今天到底還是不在狀態的,練了沒幾把,一次都沒有命中過,她自己倒是累出了一身汗來。
她也不練了,直接兒的坐在了地上,也沒問阿南要不要,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阿南倒也沒說什麼,擰開了瓶蓋遞了一瓶水給她。江光光就說了句謝謝,低垂下頭突然開口說:“要是有一天這兒出事了,二爺這樣的”
她說得是有些費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南給打斷。他的臉色變了變,幾乎是立即就嗬斥道:“胡說八道什麼?”
他的身體是有些僵硬的,過了會兒,才冷冰冰的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們拚死也會護著二爺出去。”
他的聲音裡第一次有了情緒,沉沉的,像是背負著沉重不堪的擔子似的。
沿河這地方,原本就是見不得光的。如果真要是出了事,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阿南的心裡是很清楚的,所以才會說出最後那句話來。
江光光的心裡沉沉的,恍惚得有些厲害,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
不知道坐了多久,阿南突然站了起來,低低的說:“二爺過來了。”
他這耳朵倒是靈敏得很,江光光回過頭去,程容簡剛好從門口走近來。夜晚有些涼,他是穿了大衣的。他在不太明亮的燈光裡一步步的走了過來。那張英俊的臉在光暈中模糊而遙遠。
阿南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爺,江光光才收回了視線,從地上爬了起來,也恭恭敬敬的叫:“二爺。”
程容簡將手套摘下來,丟到一邊,看了她一眼,說:“練得怎麼樣了?”
江光光低頭揉了揉鼻尖兒,沒說話。阿南麵無表情的說:“手是抖的。”
程容簡就挑了挑眉,看了阿南一眼,說:“你也忙了一整天了,去休息。”
阿南應了句是,腳步聲很快遠去。
程容簡將丟地上的槍撿了起來,這才睨了江光光一眼,說:“過來試試,我看看。”
他的語氣裡漫不經心的,江光光揉了揉鼻子,走了過去,將他手裡的東西接了過來。
正要瞄準,程容簡就上前了一步,漫不經心的說:“阿南是怎麼教你的?手再抬高一點兒,還有雙肩。”
他說著就從後邊兒握住了江光光的手,教著江光光正確的姿勢。他的胸膛溫熱。身上帶著淡淡的不知名的氣息。江光光就有些恍惚,胸口像是有東西壓著似的,沉得厲害。這時程容簡已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正中當中的紅心。他也不知道注沒注意到江光光的走神,鬆開了手,淡淡兒的說:“再來。”
江光光就應了聲好,照著他教的姿勢重新來了一次。程容簡教得比阿南要嚴格了許多,一次又一次的讓重來,很快江光光的手上級磨出了泡來。
他絲毫不心軟,練了足足兩個小時,他這才看了看時間,說:“今天就到這兒。”
江光光就舒了口氣兒,直接就坐在了地上。程容簡擰了一瓶水給她,這才似笑非笑的說:“今天倒是挺聽話的。”
可不是,手磨起泡,但從頭到尾,她都一聲都沒吭過。也沒叫過累,雖然她一向都挺能忍的。
江光光沒吭聲兒,程容簡等著她喝了水,這才說:“走吧。”
他將手伸到江光光的麵前,要拉她起來。江光光有那麼些兒的失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程容簡是有些惡作劇的。到江光光站起來時,突然用力的一拉,江光光不防,直直的撞到了他的懷裡,臉撞到了他溫熱的胸膛上。
他的心砰砰的在胸膛裡跳動著,是那麼的有力。江光光莫名的就有些兒恍惚,就那麼靠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
程容簡也沒動,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他砰砰砰的心跳聲。
過了那麼好幾十秒,甚至是更長的時間,江光光才直起了身體來。程容簡看離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倒是挺少見你這樣兒的,太感動,想以身相許?”
江光光沒吭聲兒,程容簡也沒揪著不放,慢騰騰的又說:“明天開始,我再教你格鬥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