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的臉色一變,程容簡的人在外麵,這兒無論如何都是不該出現槍擊聲的。除非,這兒還有另外的一撥人。
剛才她一直在想著怎麼躲開莫桑,根本就沒去注意聽有什麼動靜。她就一下子想起一直跟得很緊,突然就不見了的莫桑來。
難怪她會沒有追上來,她肯定是察覺到什麼了。江光光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外邊兒現在什麼情況她不清楚,她是不敢輕易出去的。
就在她的腦子轉的這會兒,外邊兒又響起了槍擊聲。這下江光光更是確定外邊兒出事了。
這下的火力是有些猛的,此起彼伏的槍擊聲傳來。應該是兩邊兒的人交上手了。槍聲一連持續了四五分鐘,才恢複了平靜。這下就再沒有了聲音。
江光光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兒來,如果是程容簡的人占了上風。這會兒肯定已經過來找她了。
這麼安靜,多半的可能就是全出事了。這麼呆著是不行的,她握緊了手中的木棍,貼著牆壁慢慢的走了出去。
樓房那邊的燈光依舊是亮著的,隻是安靜得有些詭異,根本看不到人,像是剛才的槍擊,不過是她的幻覺一般。
江光光不自覺的將手中的棍子握得更緊,剛要順著牆壁出去,身後就伸出了一隻手出來將摁著她蹲下。
她還未反應過來。程容簡就朝著左邊的方向開了一槍。江光光這才知道,剛才自己已經暴露在了彆人的槍口之下。
程容簡一連回擊了幾槍,這才低低的對江光光說,“走。”
他幾乎是拎著江光光的,直接兒就換了地兒繞到另外一邊。這才丟開了江光光,貼著牆往另一邊看了看,這才順著牆壁坐下。
光線模糊,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看不清表情。江光光是有些急的,壓低了聲音問道:“您受傷了嗎?”
程容簡這才看了她一眼,換了一把槍出來丟給她,說:“沒有,拿著。”他的聲音冷冷的。
江光光這才鬆了口氣,凝神聽了一會兒沒聽見有腳步聲過來,這才低低問程容簡:“二爺,怎麼回事?”
程容簡沒回答,看了她一眼,說:“你就在這兒呆著。那邊有一條小道,如果我不回來,天亮之後就從那邊出去。”
他指了指後邊兒。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說著就要出去。江光光拉住了他的袖子。低低的說:“我和您一起去。”
他既然一個人出現在這兒,外邊的情況肯定是不怎麼好的,她怎麼能一個人離開。
黑暗中程容簡的一雙眼眸幽深,嘴角勾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說:“你跟著我去乾什麼?拖我的後腿?”
江光光沉默了一下,說:“您放心,我不會拖您的後腿。剛才莫桑追著我就不見了,我得去看看。”
莫桑的身手再厲害,手中也隻有一根棍子而已。而且,她和她是不一樣的。她視程容簡為主子,有事不會躲,隻會衝上去。
程容簡就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走出去了。江光光就跟在了他的身後,凝神四處的看著。
這兒能藏人的地方是很多的,光線黯淡,根本就看不到有人。氣氛緊張而窒息,兩人走得很慢,不過短短的路,江光光的後背就已經濕透。
她是想問程容簡來的是什麼人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現在就不是問這話的時候。
四周寂無聲息的,走了那麼一截都沒有見到人,江光光正鬆了一口氣時,程容簡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摁下了她的頭。
他的動作很快,一手馬上就摟住了她的腰,翻滾到了一邊。立即就有子彈落在了他們剛才站的地方。江光光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程容簡的反應很快,握著槍的手朝著子彈射過來的地方一連開了幾槍,然後低低嗬斥:“到那邊兒去趴下。”
他一手就將江光光拽了起來,推到了一堆小石堆下。那邊兒的人大概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子彈過來得更密。
江光光放翻到石堆下藏著,身旁就傳來了程容簡的悶哼聲。他一連朝著那邊兒開了幾槍,這才躲回了石堆後。
暗淡的光線下他的額頭上冒出離開密密麻麻的汗來,江光光蠕動著唇,想問他傷著哪兒了,最終卻沒問,隻知道握著槍狠命兒的往子彈過來的地方射。直到那邊兒沒有聲音了,她才急急的問:“傷到哪兒了?”
她果然還是拖了後腿的,他如果不是帶了她。是不會受傷的。
“沒事。”程容簡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語氣淡淡的。平複了一會兒,才說,“到那邊兒去。”
他指了指後麵廢棄的倉庫。
江光光要伸手去扶他,他卻已自己站了起來。低低的讓江光光先走,他在後邊兒警戒。
江光光原本是想讓他先走的,最終還是先背貼著牆往倉庫。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剛才向他們開槍的人並沒有再有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她的亂射之下受傷了。
一直到了倉庫,都再無動靜。江光光這才鬆了口氣,找了個能看到外邊兒的地方躲起來,這才低低的說:“二爺,我替你包一下傷口。”
儘管不怎麼看得到,江光光還是知道血在流的。程容簡背靠在牆上坐著,緩了一口氣,才說:“沒事,隻是擦傷。”頓了一下,他又說,“盯著外邊兒點。”
他說著自己將領帶扯了下來,用牙齒咬住開始捆受傷的手臂。外邊兒時不時的有槍擊聲傳來,這邊卻再也沒有動靜。一直等了那麼久,江光光才低低的問道:“外邊的是什麼人?”
他們剛過來竟然就過來了,這隻能證明,程容簡的身邊被人安插了眼線。
程容簡沒說話,過了會兒,才說:“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是不願意說還是真不知道,江光光就沉默了下來。等了那麼十來分鐘沒聽見動靜了,江光光握著槍站了起來,說:“您在這兒呆著。我去看看。”
程容簡是閉著眼睛的,也沒去看江光光,說:“不用,他們一會兒就會找過來。”
他倒是胸有成竹的,像是已經知道他的人會贏一樣。江光光就沒再吭聲兒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就有人低低的叫了一聲二爺。
是阿南的聲音。江光光還沒說話,程容簡就淡淡的說:“在這兒。”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有人會聽見。
阿南很快就帶著人走了過來,看到程容簡受了傷,他倒是沒吭聲。隻低低的彙報:“抓住了幾個,剩下的他們還在搜。”
他手中的手電筒往程容簡的手臂上掃了掃,伸手就要去扶他,說:“您怎麼樣?”
程容簡抓著他的手站了起來,說了句沒事,這才對江光光說:“走吧。”
幾人將程容簡和江光光護在中間,往外邊兒走去。外麵有斑駁的血跡,路上早有車在等著,見著程容簡過來有人立即就拉開了車門。
阿南將程容簡送上了車,這才坐到了前邊兒。程容簡的傷的確是不重的,已經沒有再流血。他也不說什麼。上了車就閉上了眼睛。
車子並沒有急著開走,不多時阿凱就走了過來,低低的說:“二爺,沒有搜到人,都已經走了。我跟過去看了,那邊的山腳下是停了車的,是早做好準備的。”
程容簡的臉上一片冷峻,往外邊兒看了看,說:“今天的場子,是誰過來清的?查清楚了。”
人並不是提前埋伏的,是後邊通知的。隻是這動作太快,他才剛到這兒,就追了過來。
幸而最近,他帶的人不少,也是隨時有準備的。要不然,今天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阿凱低低的應了句是,程容簡往外掃了掃,又淡淡問:“莫桑在哪兒?”
除了江光光之外,沒帶家夥的就隻有莫桑了。
“已經在那邊了。”阿凱回答,頓了一下,又說:“要我去把她叫過來嗎?”
“不用。”程容簡回答了一句,又問:“受傷了嗎?”
“沒事兒,隻有輕微的擦傷。”阿凱恭恭敬敬的回答。
程容簡就淡淡的嗯了一聲,問:“抓住的人在都在哪兒?”
“在最後麵的車裡。”
他點了點頭,抽出了一支煙,示意阿凱給他點燃,吸了一口,這才說,“讓所有人原地休息幾分鐘,這一路都打起精神了。問問過來的人到哪兒了?人務必守好了,我要親自審。”
他的聲音冷冷的。阿凱恭恭敬敬的應了一句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
來這兒的人是早有準備的,現在他們的人被抓住,多半是不會丟下不管的。要想將人給弄回去,就隻有在他們回去的途中下手了。一旦進了他們的地盤,想要再將人弄出去是不容易的。
不用老大提醒,他也知道這一路都是必須打起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