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凱很快下去,外邊兒夜色正濃,一片漆黑,車子裡寂靜無聲的。程容簡閉目養著神,沒多大會兒就有人拎著一藥箱匆匆的過來,低低的說:“二爺,凱哥讓我過來給你處理一下傷。”
程容簡沒說話,就那麼閉著眼睛,任由著他將受傷的地兒剪開來。傷得確實不嚴重,隻是擦傷,但仍是血肉模糊的。
江光光在車內暗淡的燈光下怔怔的看著那人熟練的包紮,腰上似乎還殘留著程容簡手掌的溫度。
如果不是程容簡反應得快,並且一直護著她,恐怕現在受傷的就是她了。
等著那人包紮完,她才收回了視線,低下了頭。有些兒空洞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心裡該是什麼感覺。
四周都安靜得厲害,過十來分鐘,阿凱才過來,恭恭敬敬的說:“二爺,可以走了。”
程容簡這才睜開眼睛,拿出了一把槍來丟給江光光,自己拿了一把,這才淡淡的說:“走。”
阿凱恭恭敬敬的應了句是,低低的叮囑了前邊兒開車的人,這才上了最前邊兒的一輛車。
程容簡的車是走在中間的,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線條硬朗,身上多了幾分肅殺之氣。車子寂無聲息的駛著,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靜得有些窒息。
還未駛出小道。前邊兒就響起了槍擊聲。江光光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程容簡,他臉上的表情淡得很,並沒有動,隻是漫不經心的擦著手裡的槍。
車子一個急刹停了下來,前邊兒的司機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立即就握著槍下了車。江光光的手心裡起了點點兒的汗來,她也握起了槍來。
程容簡沒去看她,淡淡兒的說:“坐著彆動。”
說完這話,他打開了車門下了車。江光光的手心起了點點兒的汗,看了看手中黑漆漆的槍管,也跟著下了車。
車燈全是熄了的。外邊兒隻有隱約的光線。程容簡的人都躲在車旁,時不時的還擊著。
對方的目標也是明確的,有人掩護著,有人朝著車這邊移了過來。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配合得很是默契。
江光光握著槍的手全是汗兒,就這會兒,她已經想到了對方是什麼人。敢在沿河這地兒暗殺程容簡,並且折了人還想著搶回去的,就隻有上邊的人了。
她就想起了周來來,手中的槍變得有些沉甸甸的。腦海裡在那麼一瞬間掠過許許多多的事。她的腦門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兒,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腳下邁不動一步。
火力並不是集中在這邊的,下車的程容簡早不知去了哪兒。江光光還未緩過來,阿凱就貓著腰小跑著過來。見著江光光,他就說:“上車去,一會兒你和二爺先出去。”
他說完這話,直接兒又貓著腰到了後邊兒的車旁。江光光的手軟得厲害,靠在車上沒動。
她恍恍惚惚的,連程容簡是什麼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
“上車去。”程容簡的聲音冷厲,不待她反應過來,就直接的拉開車門,將江光光推了進去。
他這次並沒有再離開,就站在一側。有人過來低低的說了句什麼,程容簡很快就上了車。阿凱也立即就上了車來,坐到了駕駛座上。他也沒說話,發動車子急急的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往邊兒上擦了過去。
車子駛了過去,前邊兒的一輛車立即就跟了上來。後邊的則是留下來,拖住那些人。
車子才剛駛出小路。就有幾輛車迎了過來。燈光閃了幾下,阿凱就停了車,打開車門下去了。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沒多時就回到了車前,低低的說:“二爺,您坐這邊的車走。”
既然有內線在身邊,就連車也是得好好的查查的。他說著拉開了車門,程容簡下了車,回頭看向了江光光。
江光光也沉默著下了車。
上了另外的車,阿凱沒再跟上來,留下處理事兒,留下了兩輛車護送程容簡回去。
車上的氣氛是凝重的,程容簡一路都沒有說話的。離彆墅沒多遠,前邊兒的人就打電話叫了醫生。
到了彆墅,除了醫生在之外,還有一高高瘦瘦的人在一旁。一身的黑,見著程容簡就低啞著聲音叫了一聲二爺。
程容簡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還沒開口說話,那人繼續啞著聲音說:“以後我都會跟在您的身邊,負責您的安全。”
他的語氣同樣是冷冰冰的,但卻是堅決的。
程容簡看著他,淡淡的問:“阿南讓你過來的?”
“不,是我自己過來的。”
程容簡的臉色沉得厲害,沒說話,往裡邊兒走去。那人寸步不離的跟著,江光光這才注意到,他的一條腿是瘸的。
到了門口,他就站著不進去了。一雙如鷹一般犀利冷漠的眼眸掃視著四周。程容簡也並沒有再管他,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醫生則是上前來,重新給他的傷口清理消毒。
程容簡一直都是沒說話的,等著醫生包紮好了,才淡淡的對身邊的人說:“把他給我叫進來。”
他身邊的人應了句是,很快就下去了。朱醫生看了看江光光,低低的說:“江小姐,跟我來一下。”
江光光就應了一聲好,沒去看程容簡,跟著朱醫生往旁邊的房間裡去了。
朱醫生很快就拿出了藥,分類放好,這才說:“這是二爺的藥。”沉吟了一下,他又繼續說:“傷勢雖然不嚴重。但天氣熱了,很容易就會感染,一定要注意點兒彆沾著水了。”
江光光點點頭,朱醫生又說:“藥一定要按時吃,還有最近少吃刺激的東西。酒和煙儘量都少抽。”
他這要求是有些多了的,江光光就沒再吭聲兒了。朱醫生像是沒注意到似的,又細細的叮囑了好些事項。
他這樣兒,不像是特意的叮囑,倒更像是拖延時間。江光光就想起了那高高瘦瘦的男子來,她就聽著。時不時的應了句好。
等著出去的時候客廳裡已經隻剩下程容簡一人,朱醫生和他打過招呼之後就離開了。江光光則是去倒了開水,將朱醫生開的藥放在小幾上,低低的說:“二爺,該吃藥了。”
程容簡的眸子裡深深沉沉的,沒去看江光光,拿過了藥,直接咽下,這才拿了水。隻喝了一口,他就放了下來,淡淡的看了江光光一眼,說:“有沒有傷到哪兒?”
江光光就回答說沒有。
他就說了句讓她去給她放洗澡水,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江光光遲疑了一下,就說;“醫生說您的傷口暫時不能碰水。”
程容簡就睜開眼睛掃了她一眼,江光光沒吭聲兒,站著沒動。本以為他要說話的,但他卻什麼都沒說,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給我找衣服過來。”
這意思就是暫時不洗澡了。
江光光應了句是,上樓去找衣服去了。她的衣服剛找好,就有腳步聲出現在門口。她回過頭去。程容簡已經將身上的外套脫掉了,裡頭白襯衫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他也不管江光光還在,直接就解開了襯衣的扣子,露出了大片結實的胸膛來。江光光的身體有些僵,低著頭剛將找好的衣服放在床上,就聽程容簡說:“拿過來給我。”
江光光怔了一下,就將襯衫拿了過去。程容簡卻並沒有接過,而是示意她穿上。她的一隻手係扣子是不方便的,又示意江光光給他係扣子。
他的個子是高的,微微的低下頭呼出的氣息就落在了江光光的脖頸中。江光光微微的避了避。沉默著給係著扣子。腦子裡忽然就浮現出陸孜柇的那句話來。她的指尖兒有些僵硬,稍稍的頓了頓。
不過是係幾粒扣子的時間,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麼的漫長。等著扣子係好,江光光立即就退到了一邊。低低的說:“我去給您打點熱水過來。”
程容簡的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嗯了一聲。江光光輕輕的帶上門出去了,等著上來的時候程容簡已經換好了衣服,靜靜的靠在床頭。聽到江光光的腳步聲,他就看了她一眼。
江光光沒說話兒,擰了熱毛巾遞給他。他有些懶懶的看了他那受傷的手臂一眼。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江光光就上前。拿了毛巾給他擦臉以及手上的血跡。
室內安靜極了,隻有淺淺的呼吸聲。還沒擦完,門就被敲響了。上來的人是阿姨,她遲疑了一下,說:“二爺,下麵的人說是要見您。”
程容簡淡淡的嗯了一聲,等著江光光擦完了,這才起身。江光光也端著水跟著下了樓。
樓下站著的人是阿凱,他多少是有些狼狽的,顯然是直接過來的。見著程容簡。他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爺,也沒避諱,就低低的說:“都已經撤回來了,人已經帶回來了。”
程容簡嗯了一聲,問:“都怎麼樣?”
“都是輕傷,不礙事兒。”頓了頓,阿凱又問道:“是先看著,還是您現在要審?”
走過來的江光光的腳步就頓了一下。
程容簡的手指在沙發上敲了幾下,說:“先查查背景,讓朱醫生去看看。不急,先好好的看著。”
現在該急的也不是他。
阿凱就應了句是,恭恭敬敬的說:“我現在就去安排。”
江光光已經在一旁站了會兒了,見阿凱要走,上前了一步,說:“二爺,我也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