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挺沉得住氣的,江光光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陸孜柇已從外邊兒走了進來。
阿凱叫了一聲陸少,陸孜柇沒搭理他,看了江光光一眼,問道:“你們二爺還沒醒?”
他是似笑非笑的,問得也挺隨意的。
阿凱就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多謝陸少掛念。醫生說可能還有一段時間。”
陸孜柇就睨了他一眼,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吊兒郎當的說:“彆不是醒不來了吧?”
阿凱的臉色就變了變,不過他是很會忍的,沒有去回答陸孜柇,問道:“陸少您過來有什麼事?”
陸孜柇就笑了笑,看了江光光一眼,嘴角邪氣的一勾,說:“沒事本少就不能過來了?”
“當然不是。”這兒是他的地盤,他自然是能來的。隻不過沒人歡迎罷了。
“那就好。”陸孜柇說了一句,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江光光,說:“怎麼,不認識本少了?”
他這樣兒。也不知道是來乾什麼的。這兒是他的地盤,江光光並不想得罪他,恭恭敬敬的叫道:“陸少好。”
陸孜柇的嘴角邪氣的勾了勾,說:“本少一點兒也不好。竟然然你從彆墅裡溜出去了。你這能耐倒是大得很。”頓了一下,接著說:“開鎖的功夫倒是利落得很,以前倒是我小看你。”
江光光就沒想要瞞過他,沒吭聲兒。
陸孜柇看了一眼陪在一旁的阿凱,似笑非笑的說:“怎麼,在這兒守著怕我吃了她?下去,我有話要和她說。”
他這樣兒,倒不像是特地來看程容簡的。倒有些像是來挑釁的。這兒都是他們的人,阿凱倒是沒什麼不放心的,恭恭敬敬的說:“我去給陸少倒杯茶過來。”
他說著就往廚房的方向去了。客廳裡就隻剩下陸孜柇和江光光兩個人。
陸孜柇就掃了掃江光光那條受傷腿,皮笑肉不笑的說:“你那腿斷不了吧?”
本來受的傷就不輕,又拖著逃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受了不少的罪的。
“托陸少的福,斷不了。”江光光倒是不卑不亢的。
陸孜柇就笑了一聲,往四周掃了掃,問道:“今兒我那表妹沒過來?”他這話是不懷好意的。在特意的提醒江光光甑燃和程容簡的關係。
“甑小姐沒過來。”江光光的臉色並未有半點兒變化,回答依舊是畢恭畢敬的。
陸孜柇那雙漂亮的眼眸轉了轉,慢條斯理的說:“你這臉皮,倒是厚得出乎我的意料。”微微的頓了頓,他傾身往前湊了湊,皮笑肉不笑的說:“程容簡給你灌了什麼湯了?讓你臉也不要了。不過我可得提醒你,我那表妹,從小就是驕著養的。”
他的語氣裡有些兒陰惻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為甑燃打抱不平。
“多謝陸少提醒。”江光光說著,頓了一下,接著說:“陸少要是沒有彆的事兒,我就先去忙了。”
陸孜柇就笑了一聲,往程容簡躺著的房間的方向看了看。唇角勾了一下,頗有些下流的說:“程容簡現在動不了,你有什麼可忙的?”
江光光掩在衣服下的手指握得緊緊的,陸孜柇總是有本事,讓你對他更加的厭惡。
阿凱應該是一直看著客廳這邊的,端了一杯熱茶過來,客客氣氣的說:“陸少,請喝茶。”
陸孜柇仿佛沒有察覺到江光光的臉色不怎麼好看,端起了茶,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程容簡昏迷不醒。他在這兒,就是一尊大佛。得時時刻刻的提防著的大佛。
阿凱示意江光光下去,他則是就在一旁候著。一杯茶喝完,陸孜柇就看了阿凱一眼,說:“我來了那麼久了,就不請我去看看你們二爺?”
阿凱低垂下頭,恭恭敬敬的說:“醫生早已經叮囑過,說是二爺需要靜養。等二爺醒了,我一定轉告您的心意。”
他那麼不軟不硬的,陸孜柇倒是找不出什麼錯處來。就有些兒意興闌珊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來乾什麼的,並未多做糾纏,往程容簡的房間的方向看了看,略坐片刻就走了。
阿凱送他出去,這才鬆了口氣。他是知道陸孜柇不好對付的,如果不是甑洪光在上邊兒壓著
他的思緒到這兒就微微的頓了一下,老宅那邊在這時候做主接受了甑洪光的幫助,二爺的這婚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也不知道二爺醒來會不會怪他們。
那時候情況緊急,他身受重傷,這種事情,他們是不敢瞞下的。但卻沒想到,老宅那邊根本就沒出麵,直接將他們交給了甑洪光。
二爺在沿河是經營了不少年的,其實就算不用甑洪光,他們想辦法,也是能暫時保住二爺的安全的。
但要是二爺的傷有所反複,或是出點兒什麼事,是沒辦法向老宅那邊交代的。
阿凱的拳頭不自覺的握得緊緊的,現在,盼著的就是二爺醒來,隻有二爺醒來了,他們的處境才不會那麼艱難。他的心裡一時滋味雜陳,站了會兒,才重新回到了客廳裡。
程容簡那張英俊的臉比起平常蒼白了許多,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的,隻有那輕微的呼吸讓人知道他隻是昏睡。江光光坐在床上,找不到可說的,就給他按摩著手上的穴位。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裡卻是有著許多的薄繭的。是長期握槍留下的。
江光光微微的怔著,看著和程容簡比起來自己那比較瘦小的手來。他的膚色也是極白的,兩隻手比較起來,他的膚色比她的還要白上些許。
她有些失神,她和程容簡,是從來沒有那麼親密過的。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裡一下子變得沉甸甸的,什麼都沒有再想,認真的按摩起了穴位來。
窗外陽光燦爛,灑落在樹枝下落下斑駁的陰影來。有微風徐徐的從窗戶裡透進來,她那瘦小的身影安靜而又寧謐。
稍晚些醫生過來檢查。雖然一切都是正常的。但醫生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了看阿凱,說:“二爺這樣子,昏迷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這邊沒有手術的條件,要是再過幾天不醒來,恐怕就隻有送往醫院手術了。你們得有心理準備。”
站在一旁的江光光的臉色一白,阿凱倒是還鎮定些,說了句知道了。醫生並沒有再說什麼,退出去了。
江光光就在床前站著。連阿凱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她顫抖著伸出去,一點點的撫著程容簡的眉頭。
經曆過身邊親人接二連三的離世,對生離死彆,她是有超出尋常人的恐懼的。
她的手指是微微的顫抖著的,幾乎是控製不住的。她那麼茫茫然的站著,直到外邊兒阿凱叫了一聲江小姐。她才回過頭去,她的眼裡依舊是帶著些許的茫然的,某個地方是尖銳的疼痛著的,在這時候她竟然感覺不到。
阿凱沉聲的說:“我得出去一下,阿北一會兒就回來。您看著點兒。”
江光光就應了句好,阿北並沒有廢話,直接的走了。江光光的腦子裡清醒了過來,怔怔的看了床上的程容簡好會兒,忽然就有些想抽煙。
她頓了一下,才往外邊兒走出。她找了煙在走廊裡抽了一支,去客廳時才發覺客廳裡是空蕩而冷清的。
她茫然得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站了那麼會兒,她才往廚房走去。是的,她得煲湯,做飯,要是程容簡醒來了,也能有點兒吃的。
在這時候,有點兒事情做顯然是能夠穩定心神的,她快步的就往廚房裡走去。冰箱裡的食材是豐富的,她就拿了兩隻雞出來,準備煲湯吊湯。要是想吃點兒麵食,也能讓味兒鮮點兒。
做完這一切,將一旁有麵粉,她的動作頓了頓,拿了過來剪開。打算也包點兒餃子。倒出麵粉時她稍稍的怔了一下,那麼久了,她竟然都不知道程容簡吃些什麼不吃些什麼的。
印象裡,好像他一直都是不怎麼吃東西的。江光光很快就回過神來,做起了事兒來。
雖然彆墅周圍都是有人守著的,但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隻要沒事,都是寂無聲息的,甚至聽不到談話的聲音。
阿凱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他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一起回來的還有阿南。這是車禍後江光光第一次見到他。
他的手上是打著石膏的。除了臉色微蒼白之外其他傷勢倒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那天是坐在前麵的,江光光稍稍的怔了怔,想起了床上的程容簡來。如果不是護著她,他也許不會傷得那麼重。
她微微的失神的這會兒,阿南已經往程容簡的房間去了。這上邊要人守著,下邊兒同樣是要人處理的。難怪一次都沒有看到他。她原本是以為他傷得重的。
江光光在這時候就想起了石頭來,阿南都沒有事,他大概也是沒什麼事的。江光光一直都提著的心這下才稍稍的放了下來。
阿凱倒是沒多時就從房間裡出來了,江光光想起了早上醫生說的話,低聲的問他:“準備手術的事,已經安排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