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得讓人看著就忍不住的想要退開。ziyouge
阿凱見她的話停住,就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程謹言已帶著人慢慢的走了過來,阿凱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程先生。
江光光站在他的身後,也跟著恭恭敬敬的垂下頭。
程謹言嗯了一聲,一雙陰陰沉沉像是裝滿了無數陰暗的眸子就停留在了江光光的身上,手往褲兜裡隨意的一抄,微微的揚揚下巴,問道:“她是誰?”
他的聲音微粗糲,聽著是有些刺耳的。
阿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二爺對這位江小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但卻並未向所有人明示過的。
程謹言雖是問起,但肯定是早心知肚明的。
阿凱急中生智,眼角掃了江光光一眼,說:“小江,和程先生打招呼。”
江光光就恭恭敬敬的躬身叫了一聲程先生。
程謹言就忽的笑了一聲,邁著步子往屋子裡去了。他看人的眼神是犀利陰鷙的,像是吐著蛇信子的毒蛇一般。比起陸孜柇,有過之無不及。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江光光的後背已是一層冷汗。
她剛抬起頭。走到屋子門口的程謹言忽然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他的臉上的笑容是有點兒詭異的,江光光的眼皮猛的就跳了一下。
直到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影了,阿凱才低低的開口說:“這是二爺的二哥,以後見著他,最好繞著道走。”
外人都傳說二爺心狠手辣,其實這位,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阿凱禁不住的就打了個寒顫。
江光光並沒有注意到阿凱的一樣,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程容簡不是排行第二才叫二爺的麼?
阿凱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麼,低低的又說:“和二爺是同父異母的,長大了才接回程家的。”
難怪。他和程容簡程舒惟的麵容雖然相似,但一眼看著,就知道是不同的。
程家的秘聞江光光並沒有打探的意思,阿凱讓她離遠點兒,是有他的理由的。何況,那人看人的眼神是讓人不舒服的。
江光光點點頭,說:“那我待會兒再進去。”
阿凱指了指拐角處,說:“去那邊坐坐,我進去看看就進來。”
看得出來。他是很怵程容簡的這二哥的。就連在程舒惟的麵前,他也沒有那麼謹慎過。
這位二哥,在程家的地位,不管再怎麼得寵,也必定是尷尬的。能讓阿凱那麼謹慎,肯定是有些手段的。
一個沒有任何顧忌的人,手段,自然比有顧忌的人,要出入很多。
江光光慢慢的走向了拐角處,這人,也不知道是來乾什麼的。她就想起了他回過頭來的那意味深長的那一眼。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無論他是來乾什麼的,此人都要遠離。也不知道他會在這兒呆多久。
莫名的,江光光的心裡沉甸甸的壓抑得厲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才將那沉甸甸都壓了下去。
江光光才在轉角處沒呆多大會兒,程謹言就在人的簇擁之下走了出來,上了停在院子裡的車。
江光光這才鬆了口氣兒,過了會兒,才將車裡的東西都拎了出來,回了客廳。
阿凱應該是沒告訴程容簡她早已回來的,到客廳裡的時候程容簡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張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看到江光光大包小包的拎了進來,他示意阿姨去接,開口說道:“都去哪兒了?”
江光光就老老實實的說了,程容簡也並不提剛才程謹言來過的事兒,點點頭,說:“以後想吃什麼,讓阿姨去買。”
“路過順便買的。比超市裡的新鮮很多。”江光光說,頓了頓,她拿出了幾個水果來。“我去洗幾個,你嘗嘗。”
程容簡懶洋洋的往後靠了靠,唇角稍稍的上揚,簡單的應了句好。他的眸子裡是帶了點兒笑意的,有點兒像是戲謔,江光光不自在得很,拿著果子匆匆的往廚房裡去了。
剛到廚房裡,阿姨就倒了一杯水給她,順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果子,說:“您剛回來,先喝杯水。”
不知道為什麼,江光光忽然就想起了剛才在外麵,那人問她是誰的話來。她頓了一下,握著杯子立著沒動。
阿姨很快就將果子洗淨,又將水果刀放在了碟子裡,這才遞給江光光讓她端出去。
江光光的視線落在那水果刀上,忽然就想起了程容簡削得極漂亮的那一串水果皮來。
回到客廳裡的時候,程容簡正在接電話,他的語氣冷冷淡淡的。
江光光將水果放在了小幾上,抬起頭就見他已掛了電話,正看著她。江光光就撿了兩個李子遞給他。
程容簡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到底還是接了過去,慢騰騰的問道:“還滿意?”
他指的是院子的事兒。江光光拿起水果刀,慢吞吞的削著皮,說:“比我預想的好很多,謝謝二爺,勞二爺費心了。”
她說的倒是老實話,她沒多少錢,原本隻是打算隨便修整一下的。程容簡花的錢,是她預算的幾倍不止,她自然是滿意的。
程容簡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你要謝的多著了。”
“是。”江光光這下回答得乾脆得很。程容簡這下反倒是無話可說了,視線就停留在了她削的那桃子上。
她的動作是挺麻利的,但卻並不是像他那麼削的。而是就跟削土豆似的的,一塊塊的削著。果盤厚薄不均勻,而且果肉上也是坑坑窪窪。
他倒也沒接過去削,嘴角勾了勾,說:“這種削法倒是挺新鮮的。”
他是帶了些調侃的,偏偏江光光臉也沒紅一下,繼續認真的削著。等著削完了。這才遞給程容簡。
程容簡一點兒也不客氣的接過,咬了一口。將手裡的李子又放了回去。桃子確實味兒不錯,果汁多,甘甜可口。她倒是會享受得很,知道削了皮再吃。
江光光將水果刀削了起來,又抽出紙巾將手擦乾淨,這才慢吞吞的說:“二爺腿上的傷,應該去醫院複查一下。”
傷筋動骨這是大事,要是有點兒什麼,以後得多受罪。
程容簡倒是沒想到她會提起這事。眉頭微微的挑了挑,慢條斯理的說:“覺得你自己欠了我的?”
可不是,以前也沒見她那麼上心過。
江光光揉了揉鼻子,認真的說:“就像二爺所說的一樣,我欠二爺的多著了。也不差這一件。”
程容簡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虱多不怕癢了?”
“二爺施恩,未必圖報。”江光光說得認真得很。
程容簡往後靠了靠,慢條斯理的說:“你抬舉我了。我一向是錙銖必較,誰要是欠我點兒什麼,不追回來。我徹夜難眠。”
江光光這下就不說話了,拿了李子咬了起來。那邊的市場上賣的果子和蔬菜,多是自己種的,要比其他的要甜很多。
到了傍晚時分,程容簡讓江光光換衣服,和他一起出去。江光光的腿走起路來還是有點兒瘸的,也不知道程容簡是出去乾什麼。不過她什麼都沒問,去換了衣服。
也許是這段時間折騰得太厲害,她竟然又瘦了些。以前穿的衣服穿起來更是空蕩。
她微微的有些愣神,直到走廊上有腳步聲傳過來,她才回過神。
下去的時候程容簡已經坐在車裡了,有幾天沒見的阿北竟然站在車旁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光光微微的點頭算是打招呼,他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也沒多看江光光一眼。倒是等她坐進了車裡了,這才關上車門。
程容簡是有幾分懶散的,從江光光上車起就看著她不說話。江光光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的,找了話題,問道:“二爺要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程容簡懶洋洋的。
江光光就沒再說話兒了,側頭去看著窗外。她是清楚的,就算是到了現在,程容簡也未必信任她的。救她,和信她,那是兩回事兒。
就算是真對她有意思,程容簡這樣的人,是分得清楚私情和大局的人。大局不得不顧,而私情,在不得兼顧的時候,是能舍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