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並不像摻和他和趙曉曉之間的事兒,點點頭應了一句好,就回了醫院。周來說的話她並沒有當真,上了樓,才知道鐘馨是真的醒了。她已坐起來靠在病床上,隻是臉色仍舊蒼白。霍重筠正在床頭低低的說著什麼。
見到江光光,鐘馨就虛弱的笑笑,說:“我沒事,是你霍叔叔太小題大做。”
江光光沒說話兒。
鐘馨到底還是疲累的,坐了沒多大會兒就精神不濟,又睡了過去。那麼一番折騰下來,已是九點多了。霍重筠送走了周家一家人,這才對江光光說:“阿叡你也回去吧,也不早了,我讓司機送你。”
江光光就說了句沒事,頓了頓,問道:“醫生說是怎麼了?”媽媽兩個字有些陌生,她一時吐不出來。
鐘馨還未出來她就去的樓下,回來醫生早走了。所以她並不知道鐘馨到底是怎麼了。
霍重筠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說:“疲累過度。你媽媽的心臟原本就不怎麼好。”
江光光沉默了下來,沒再繼續問下去。有些兒恍恍惚惚的。心臟不好,這不是個小事兒。她這些年一直在沿河,連電話也未打過,自然不會知道。
她就沒再說話了,霍重筠稍稍的頓了頓,接著又說:“你回去吧,我在這兒陪著你媽媽就好。醫院裡有醫生,你留在這兒也沒什麼事。”
是了,她和鐘馨之間是身份的。鐘馨的習慣她是完全不知的。如霍重筠所說,她留在這兒確實什麼忙也幫不上。
她到底還是沒堅持留下,點頭應了一聲好。遲疑了一下,說:“那我明早再過來。”
霍重筠溫和的應了一聲好,叫了司機過來,送江光光回去。
回去的路上江光光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就那麼一直看著窗外。她原本是打算今晚過後就離開的。想起鐘馨那蒼白的臉色來,她閉上了眼睛。
江光光回到小院子的時候已是十點多了,車子在院子門口停下。她客氣的道了謝,在門口站了會兒,正好了情緒,這才拿出鑰匙開門。
屋子裡的程容簡大概是聽到了響動,江光光剛進院子就見他站在屋簷下,微微的皺著眉頭看著她。
江光光就跟沒看見他那皺著的眉頭似的,低低的說:“二爺還沒睡麼?”
程容簡唔了一聲,倒是什麼也沒問,隨著她往屋子裡去了。進了屋子,他隨手給她倒了一杯茶,這才問道:“吃東西了嗎?”
吃是吃了的,不過並沒有吃多少。經曆了那麼一番折騰早就餓得差不多了。
江光光還沒說話,程容簡就往廚房走去。沒多時就端了一盤炸雞塊以及一杯飲料出來。
江光光一看就知道是他點的外賣,不過她一向都是不挑食的,拿了濕巾將手擦乾淨,拿起了雞塊就啃了起來。
她是餓了的,沒多大會兒就啃了兩三塊骨頭放在一旁。抬頭見程容簡看著她,她的動作慢了下來,這才問道:“二爺吃過了嗎?”
程容簡卻並不回答她的話,指了指杯子裡的可樂,說:“吃得那麼快也不怕噎著。”
江光光端起了可樂喝了兩口,程容簡這才似笑非笑的說:“你覺得我會吃這種東西嗎?”
江光光一噎,他既然不吃這種東西,那為什麼要買?不過她沒吭聲兒,隻是默默的啃著雞塊。
屋子裡就安靜了下來,程容簡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一旁。手指在餐桌上時不時的敲著。
等著江光光將一盤雞塊全解決了,他就嗬了一聲,說:“還真是挺能吃的。”頓了頓,他睨了江光光一眼,問道:“打算明天帶我去哪兒?”
他其實就算是不問,江光光也是要說的。她擦了手,頓了一下,說道:“我明天恐怕不能去了。”
程容簡沒說話,挑眉看著她。江光光沒去看他,接著說道:“也暫時不能回去了。您要是在這邊沒事兒,就回去吧。您在這邊也不方便。”
程容簡依舊沒說話兒,過了會兒,突然挑了挑眉,說:“怎麼,你能呆在這兒我就不能了?”
這話將江光光所有要說的話都給堵了回去,她怔了一下,說:“當然不是”
程容簡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那不就結了,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他說著不再理江光光,起身就往書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書房我暫時借用一下。”
江光光在來的路上就一直想著怎麼勸他回沿河去的,這才剛開口就被他給打了回來,不由得有些挫敗。沒吭聲兒。
她是知道程容簡留在這兒是有風險的,再加上沿河那邊這段時間本來就亂,還有一個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程謹言。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呆在這兒。
江光光想到這兒就輕輕的籲了口氣,怔怔的看著桌上吊燈的影子沒動。想起明天一早還得去醫院,她才收回了心神,將桌上的雞骨頭收拾了,這才去浴室洗澡。
她是擔心鐘馨的病情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直到程容簡進來,她這才將眼睛閉上,假裝睡著了。
程容簡像是知道她沒睡似的,上了床就動手動腳的。直到事兒結束,這才,說:“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就是,不用管我。”
明明都已進過一次局子了,他自己卻是渾然不在意。江光光被他折騰得渾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也沒再管,閉上了眼睛。
之前明明是睡不著的,這下卻很快就睡了過去。程容簡借著窗外透進的隱約的光線看著她那微微的皺著的眉頭,伸手一點點的替她撫開。
睡著的江光光安靜得像孩子似的,一張清秀的臉上不再那麼沉悶。程容簡修長的手指停在她的額頭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手指微微的屈了屈,替她將落在外邊兒的手臂蓋好,這才閉上了眼睛。
江光光一向都是自律的,擔心著鐘馨的病情,她天微明就爬了起來。這時候去醫院是有點兒早的,她就查了吃什麼對心臟好。然後去了菜市場。
買菜的時候她順便買了早餐,炸得脆有嚼勁的油條和豆漿,還有白白的饅頭,打算切成片炸了吃,又給程容簡帶了青菜肉末粥。
回去的時候程容簡已經在院子裡了,正閒適的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水。他雖然做得有模有樣的,但這樣兒,一看就知道是無聊出來的。
江光光進了院子,看了一眼,說:“您要是再澆。估計就得澆死了。”這幾天一直都是下著雨的,難得沒有再下他還澆水,簡直就是想把這些花花草草弄死。
程容簡微微的挑了挑眉,半點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將手中的花灑放了下來,說:“起得挺早的。”
他說著上前了一步,要接過江光光手中的東西。江光光就將買的早餐都給了他。他這樣兒接地氣得很,任誰也想不到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二爺。
江光光沒搭他的話,說:“您先吃早餐,待會兒我會把菜做好放進冰箱裡。你要是餓了熱熱就能吃了。”
昨晚他應該是早回來了的,也不知道他吃的是什麼。外邊兒的東西吃多了也不好。
程容簡倒是沒說什麼,唔了一聲。將油條豆漿都拿了東西裝上,這才對廚房裡的江光光說:“先過來吃早餐,待會兒我給你幫忙。”
他這說法倒是挺新鮮的,他幫忙,幫倒忙才差不多。
但江光光還是沒吭聲兒,將饅頭炸了,才端去放在餐桌上。她是急著去醫院看鐘馨的,胡亂的吃了兩片饅頭,就去廚房裡開始熬粥做菜。
程容簡吃得差不多了,才倒了一杯豆漿遞給她。江光光原本是想說不用的,但還是接了過來,默默的喝了。
她早上起得早,拎著保溫盒去醫院的時候醫生還未開始查房。休息了一晚鐘馨的臉色好看了些,看到她就說:“怎麼那麼早就來了?昨晚回去肯定晚了,也不知道多睡會兒。”
她醒得應該也挺早的,已經洗漱過了。江光光就拿了碗將粥盛了出來,說:“醒得早,就起了。”
“以後彆那麼早過來了。我沒事。再說有你霍叔叔在呢。”鐘馨的語氣裡是帶了心疼的。
江光光嗯了一聲,將粥放在了床上的小桌上,然後又盛了一碗,對一臉溫和的在一旁的霍重筠說:“霍叔叔也吃點兒吧,我帶了多的。”
霍重筠倒是沒客氣,微笑著應了一句好。
江光光的廚藝是不錯的,鐘馨隻吃了一勺,就試探著問道:“這是你熬的嗎?”
江光光就說了句是。一旁的霍重筠點點頭,笑著說:“很好吃,手藝不錯。”
江光光也沒謙虛,就微微笑笑,鐘馨也點頭附和。眼眶卻迅速的紅了起來。現在的女孩子,哪個不是嬌養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就算是勉強會做,做出來也不過隻是果腹罷了。
她就想起了上次去沿河看到的情景來,眼眶更是紅得厲害。一句誇獎的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很清楚,這些都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