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她的異樣被江光光看出來,勉強的將心裡的酸澀都壓下去,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鐘馨住的是vip病房,吃過早餐,就有主治醫生過來查房。霍重筠趁著這時候輕輕的對江光光說:“阿叡,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談談。”
江光光點點頭,看了看正接受檢查的鐘馨,悄無聲息的退出了病房。
霍重筠已經在走廊上等著了,看到她出來,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這事兒我其實早該和你說了的,但你媽媽一直不允許。醫生一直都說要你媽媽好好養著你知道的,好好養著,並不是隻什麼都不做,還得放寬心,什麼都彆去想彆去擔憂。”
頓了頓,他看向了江光光,接著說道:“你在那邊,你媽媽一直都是擔心的。常常獨自一人流淚,徹夜難眠。這次那麼將你帶回來,不是你周來哥哥的意思,是我的意思。阿叡,無論是我,還是你媽媽,都不希望你再回那地方去。現在你媽媽這樣子我希望你能考慮留下來,不要讓她再擔心。她的病”
他說到這兒見江光光恍恍惚惚的,就沒再說下去了。但他即便是沒說下去,江光光也知道他的意思的。
她的心裡百般的滋味雜陳著,久久的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之後,才啞著聲音低低的開口說道:“以後再說吧。”
無論如何,鐘馨現在是病著的,她都是走不了的。
她這話的意思是含糊的。並未答應下來。霍重筠還想說什麼,江光光卻已轉身往病房裡走去。
醫生已經檢查完,江光光就上前問了該注意些什麼,吃些什麼東西好。醫生說了,她一一的記了下來。
霍重筠確實是忙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鐘馨就催著他去忙他的,說自己沒事。
霍重筠看著手機,囑咐她有事就給她打電話,這才匆匆的走了。隻剩了母女倆呆在病房裡。
江光光找不到話兒來說,就削著水果。然後利落的拿在手中劃成小塊小塊的。然後放到碗裡用牙簽插了給鐘馨。
鐘馨就讓她彆忙乎,然後說著些家長裡短的來。她的精神不濟,沒多時就睡了過去。江光光替她掖了掖背角,然後輕輕的關上病房的門出去了。
她是打算找個地兒抽煙的,誰知道還未走到電梯那邊,就見程容簡從電梯裡走了出來。他並沒有帶人,手中抱了一束花。
江光光就微微的一怔,往他的身後看了看,說:“二爺你怎麼來了?”
程容簡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說:“怎麼?隻有你能來?”
江光光一噎,就說了句當然不是。
程容簡的唇角勾了勾,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說:“那麼緊張乾什麼?放鬆點兒,我過來,自然是來看病人的。”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就從對麵的病房裡出來了,看到程容簡,就和藹的笑了起來,說:“小程上來了,你老師剛才還讓我下去看你是不是迷路了。”
程容簡這下就跟不認識江光光了似的,和那老太太寒暄著,進病房裡去了。留下江光光一人站在走廊裡。
原來他還真是來探望病人的,江光光摸了摸鼻子。原本是想找個地兒抽煙的,這下沒去了。
鐘馨是睡著的,她進去也沒事。也怕吵醒她,於是就在走廊裡坐著。這邊是有些冷清的,偌大的空間安靜得窒息。偶爾才有護士壓低了交談聲以及淺淺的腳步聲。
她閒來無事,就看著程容簡進的那病房的門發著呆。剛才那老太太的樣子,明顯是挺喜歡程容簡的。也不知道他和那對夫婦,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想了會兒又收回了思緒。想起了早上霍重筠說的話來。她就睜眼看著頭頂的走廊頂上,心裡莫名的湧起了一陣陣的悲哀來。眼睛裡澀得厲害,她用力的眨了眨。
程容簡在對麵的病房裡呆了半個小時這才出來,聽到說話的聲音,江光光抬頭看了過去。依舊是老太太送出來的,程容簡的臉上難得的帶著微笑的,看也沒往她這邊看,和老太太客套了幾句,直等老太太關上門了,這才看向了江光光。
他原本是要離開的。走了幾步,又倒了回來。抬腕看了看時間,看了江光光一眼,說:“走吧,一起去吃東西。”
這兒雖然不是程容簡的地盤,但也不代表他就什麼都不知道。江光光就慢吞吞的說:“不用了,我不餓。您去吧。”
程容簡的眉頭挑了挑,然後看了看病房的門。江光光原本以為他要說什麼的,他卻什麼也沒說,點頭應了句好。直接兒轉身走了。
敢情他剛才不過是客套一下啊。江光光伸手揉了揉鼻子,然後看了看時間,覺得鐘馨差不多醒了,這才推門進去。
鐘馨果然是醒了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柔聲的問道:“出去了嗎?”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然後拿了盆子和毛巾,要去接水給鐘馨洗漱。鐘馨製止了她,說:“不用那麼麻煩,我又不是動不了,我自己去就行。”
她說著就要下床,一直躺在床上並不好,江光光沒阻止她,上前扶住了她。鐘馨就說她沒事兒,江光光沒吭聲,手也沒鬆。
等著洗漱回來,江光光正問著鐘馨想吃什麼,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很快一個護士推開了門,她的手上是拎著便當盒子的,微笑著說:“霍太太,這是你們訂的外賣。”
兩人明明剛才還在說吃什麼的,怎麼就訂外賣了。鐘馨就疑惑的看向了江光光。
江光光倒是很快反應過來,知道這必定是程容簡的手筆。她就故作鎮定的說:“之前點的,一直沒送來,就想著再加點兒什麼。”
她這謊話說得挺順溜的,臉也沒紅一下。鐘馨倒是沒懷疑什麼,微笑著說:“既然已經送過來了就不用再點了。”
倒是那護士有些好奇,剛才那送便當來的英俊男人,難道是餐館的老板?怎麼以前從沒見過?
江光光並不知道程容簡都點了一些什麼,唔了一聲不置可否。尋思著要是不合適再訂。
程容簡還是挺仔細的。三菜一湯,都是很清淡的。是適合病人吃的。東西是裝在精致的木質食盒裡的,直接把碗碟拿出來就行,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普通的店裡訂的。
也不知道是打哪兒拎來的,菜和湯都並沒有灑出來。還是熱氣騰騰的。
菜應該是挺合鐘馨的胃口的,她吃了一小碗,還喝了一碗雞湯。雞湯是撇過油沫的,色澤誘人,一點兒也不油膩。
吃完東西,江光光正琢磨著怎麼將食盒還回去。剛拎著到護士站,那小護士就走了出來,微笑著說:“就放這人吧,待會兒餐館的人會自己過來收的。”
“是嗎?”江光光遲疑了一下,應了句好,將食盒交給那小護士,道了謝這才往回走。
到了病房門口,她卻並沒有立即進去,拿出了手機,編輯了短信向程容簡道謝。
連編了幾條她自己都不滿意,最後到了程容簡那邊就是‘謝謝二爺’四個字兒。
程容簡正聽阿凱說著沿河那邊的情況,收到短信嘴角就勾了勾。阿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卻已恢複了一副淡淡的樣子,讓他接著說。
說到最後,阿凱才試探著說道:“二爺,都回來了,您要去程先生那邊嗎?”
他說的程先生是指程舒惟,程家的老宅並不在帝都,但也不過三個小時的車程。倒是程舒惟一家是一直都是在這兒的,老太太老頭子時不時的也會到這邊來住。
程容簡臉上的表情更是淡,沒去看阿凱。不動聲色的問道:“他給你打電話了?”
是了,他來也有那麼久了,自然是不可能瞞得過程舒惟的。
阿凱有些訕訕的,說:“打過,也給南哥打過,問您什麼時候回去。”
他一下子想起在車禍那次老宅這邊的冷漠,一時沒敢再說話。
程容簡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來,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阿凱這下支吾了起來,過了會兒,才說:“他說了。要是您不回去,以後也彆再回去了。”
程容簡就嗤笑了一聲,說:“那我自然得如他所願。他要是再打電話來,你就那麼告訴他。”
阿凱呐呐的應了句是,程容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淡淡的問道:“程謹言那邊有沒有什麼動作?”
“暫時沒發覺。”阿凱回答,頓了頓,他接著又說:“不過他最近在出現在很多場合,混得風生水起的。”
程容簡微微的抿了抿唇,沒再說話兒。閉上了眼睛。
出了局子裡的事,阿凱是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程容簡,還是硬著頭皮的開口問道:“二爺,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不是自己的地兒,呆著本來就是不安全的。也不知道二爺這次是怎麼了,也不提什麼時候回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