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這一覺睡得很長,雖是吃了感冒藥,但醒來的時候依舊是頭重腳輕的。鼻子也塞得厲害。她剛撐著坐起來,頭上就傳來了一陣眩暈,她稍稍的緩了緩。剛準備要下床,程容簡就走了進來。
見她已經起來了,他就問道:“感覺怎麼樣?”
江光光揉了揉塞得厲害的鼻子,說:“還好。”她抬頭去看程容簡,他已經換過了衣服,完全看不到手臂上傷得怎麼樣。
程容簡就點了點頭,說:“起來吃東西,吃了再睡。”
江光光是沒有力氣也沒有胃口的,但終究什麼都沒說,應了一聲好,然後下了床。
出去江光光才發現程容簡已經叫了阿姨過來的,她又揉了揉鼻子,這才去洗手間去洗漱。
因為她感冒了。吃得很清淡。粥加幾樣清炒蔬菜。江光光的嘴裡壓根就嘗不出味兒來,但仍是默默的吃著的。撐著吃了一碗粥,她就放下了筷子。
阿姨是很有眼力勁兒的,立即就拿了感冒藥倒了一杯水過來,微笑著說:“您待會兒等水涼了再吃。”
江光光就點頭說了句知道了,她的聲音依舊是嘶啞的,有些疼痛,大概是發炎了。
程容簡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突然就感冒了?”這天氣並不冷,是不容易感冒的。
江光光就說不知道。程容簡也沒追問下去。指了指放在小幾上的手機,說:“昨晚電話一直在響。”
江光光稍稍的怔了一下,是了,她完全將手機這事兒忘記了。她昨天雖然給崔遇發個短信的,但大晚上的,電話多半也是她打的。她昨晚太過疲倦,甚至忘記關機了。
她沒吭聲兒,走過去將手機拿了起來。有崔遇的短息,還有她的好幾個未接來電,最後邊兒的一個是陌生的號碼。
她也並沒有回電話,看了看就將手機丟在一旁。然後倒了杯溫水慢慢的喝了,嗓子這才稍微好受些。她呼了一口氣兒,見程容簡走到沙發上坐下,她遲疑了一下,啞著聲音問道:“二爺不出去嗎?”
程容簡就說了個不用,看了她一眼,開口說:“不舒服就去睡,我打了電話,一會兒朱醫生就過來。”
江光光就說不用了,程容簡卻並沒有理她。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客廳裡有那麼一瞬的靜,江光光正想說她回去睡了,門鈴就響了起來。
程容簡抬腕了看了看時間,眉頭微微的皺了皺。正要放下茶杯去開門,就聽江光光說她去開。她就朝著外邊兒走去。
還在門口,江光光就愣了愣。在外麵站著的竟然是甑燃。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一時沒動。
甑燃的兩手都是擰著東西的,她大概早知道這兒是江光光家的,看到江光光一點兒也不驚訝,揚了揚下巴,開口說:“我是過來找程二爺的。”她大概是想說程容簡的。話到了嘴邊,不知道又怎麼改成了程二爺。
江光光就想起了那天來,她沒吭聲,打開了門,讓到一邊,讓甑燃進來。
甑燃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邊走邊打量著。江光光關了門,才跟在她後邊兒往屋子裡走。
程容簡大概是聽到甑燃說話的聲音的,兩人還未到屋簷下,他就打開門出來了。看到甑燃。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說:“你怎麼來了?”
甑燃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揚了揚手中的東西,說:“他們告訴我你在這,我就過來了。”
程容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甑燃已越過他往裡邊兒走去,邊大大剌剌的說:“東西就放在這兒啊。”
程容簡回過頭去,她已將東西都擺在了小幾上。然後拿出了一些水果和點心來,衝著江光光揚揚下巴,說:“你吃嗎?”
這氣氛是有些詭異的。江光光並不待見她,開口說:“二爺我去睡了。”
她說完這話,管也不管甑燃和程容簡,就直接的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甑燃見她完全不搭理她,嘀咕道:“我可沒得罪她。”
程容簡看著江光光,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臥室門口,才回頭看向了甑燃,開口說:“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他的語氣裡完全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來。甑燃縮了縮脖子,小聲的說:“我自己猜的。”她說著往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趕緊的說:“我今天一點兒也沒得罪她。她不是不舒服嗎?我帶了這些東西來看她。”
她這消息倒是挺靈通的,程容簡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甑燃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這才磨磨蹭蹭的開口說:“那個誰告訴我的,說是阿姨也過來了。我就猜多半是”
她這話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說到這兒就沒說下去了。程容簡收回了視線來,拿出了手機,對著電話那端的阿凱吩咐道:“把今天家裡的人全撤下。”
這就是要將人全換了,阿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試探著問道:“二爺,怎麼了?”
程容簡卻並沒有說話,直接掛了電話。甑燃更是縮著一聲不敢吭,將水果都拎了起來,丟下一句我去廚房幫忙,就匆匆的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江光光是平靜的,頭暈得厲害,她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有人說話,她睜開眼睛。就見朱醫生站在屋子裡,正和程容簡說著什麼。
見她睜開眼睛,程容簡就淡淡的開口說:“還沒好。朱醫生說要輸液。”
江光光的喉嚨一動就疼,她沒說話兒,將手伸了出來,讓朱醫生插針。她太瘦,血管並不好找。加上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朱醫生連插了兩下才將針插進了血管裡,然後說:“還是有點兒發燒的,要是輸了液還難受再給我打電話。”
他是忙的,說完這話就開始收拾藥箱要離開。
江光光說了句謝謝,他也隻是微微笑笑,拎著藥箱出去了。朱醫生才剛出去,甑燃就端了一杯水和一碟子水果走了進來。她是有些縮頭縮腦的,江光光沒想到她竟然還沒走,不由得怔了一下。
甑燃將水和水果放在了她的床頭,說:“以前的事兒我向你道歉,還有那天,謝謝你。”
她說得飛快的,也不知道有幾分誠意在裡頭。
江光光沒去動她端的東西,淡淡的說:“甑小姐客氣了。”她說著不再搭理甑燃,閉上了眼睛。
昨天她才在陸孜柇的手裡吃過虧,這會兒她對甑燃無半點兒好感。隻是不知道她怎麼還呆在這兒。
她閉上眼睛這就是逐客的意思了,不知道甑燃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將水杯端著遞到了她的麵前,殷勤的說:“喝點兒水吧,你的聲音啞了。”
江光光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乾什麼,睜開了眼睛來,說:“甑小姐有事情就說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現在實在是沒力氣和她周旋。
甑燃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她,說:“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她這麼說江光光就找不到說的了。甑燃稍稍的頓了頓,接著又說:“喝水吧。這水果挺甜的,我問過醫生了,說可以吃的。”
她這樣兒,江光光還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想乾什麼。她就說不用。
對於她的拒絕,甑燃也並不驚訝,眨巴著眼睛說:“你是不是還沒原諒我?”
她還真是裝得一手的好無辜。
江光光笑了笑,說:“我原諒不原諒甑小姐,好像對甑小姐來說都沒說什麼吧?”她不過就一小蝦米而已。
“以前是沒什麼。”甑燃嘀咕了一句,又說:“現在不一樣。我是誠心改過。自然得要得到你的原諒。”她這後邊兒的語氣挺認真的,說得像是真的一樣。
她的話音才剛落,程容簡就出現在了門口。甑燃跟嚇了一跳似的,縮著肩不再說話了。那麼一直站在這兒是不太好的,她立即又說道:“我去忙。”
說完這話,她灰溜溜的走了。程容簡看也沒看她一眼,走進了房間裡,伸手又摸了摸江光光的額頭,說:“醒了就起來吃東西,阿姨煲了湯。外邊兒有太陽。出去曬曬。”
那麼一直睡著,就算是好人也會睡成病人。
江光光就應了一句好,然後趿著拖鞋下了床。
出去的時候甑燃正在努力的擦著桌子,程容簡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要我送你?”
甑燃的動作頓了下來,站直了身子,趕緊的說:“不用。”說完這話,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程容簡,然後說:“我明天再來。”
說完這話,不等程容簡再說話,她就飛快的離開了。動作利落得就跟那會被逮著宰掉的兔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