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三就搖搖頭,好像還想問點兒什麼的,但最終是什麼都沒有問,說了句我走了,就回院子裡去了。
崔遇的動作很快,江光光剛將屋子收拾打掃乾淨,她就打了電話過來,說是已經到巷口了,問江光光該往哪兒走。
江光光就讓她等著,說自己會馬上過去。她到巷口的時候崔遇正左右張望,手中除了那天裝毛衣的袋子之外還拎了一些水果。見著江光光,她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見她和平常一樣,心這才稍稍的安穩了些。
江光光接過了她手裡的東西,一人拎點兒往巷子裡頭走。崔遇四下打量了會兒,沒話找話的問道:“你一直住在這兒嗎?”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
崔遇又往兩邊兒看了看,說:“這邊挺安靜的。”環境比她以前的住的地兒是要好很多的。
江光光就點點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到了院子門口,江光光就掏出了鑰匙來開門。
崔遇四處的看著,到了屋子裡,江光光給她倒了水,她雙手接過。她的心裡到底還是不安的,遲疑了一下。鼓起勇氣低低的問道:“他那天,有沒有為難你?”
崔遇是坎坷的,握著水杯的手甚至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提起那天,那時的屈辱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她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低下頭淡淡的說:“沒事,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我以前得罪過他。”
這意思就是在告訴崔遇,讓她不必內疚,和她沒關係。陸孜柇那天做的事兒,她同樣是說不出口的。她甚至不知道。如果讓崔遇知道她是那麼喜歡陸孜柇,會被打擊成什麼樣。
稍稍的頓了頓,江光光抬頭看向了崔遇,說:“崔遇,他不是你的良人。”
崔遇微微的怔了怔,隨即低下了頭,說:“我知道。”她的聲音是苦澀的,有那麼些兒的恍惚。
江光光原本是還打算說點兒什麼的,見她這樣子就沒再說下去了。拿起了水果刀來削著崔遇帶來的水果。
崔遇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是一副什麼事兒也沒有的樣兒,和江光光說著些家常話。她被陸孜柇包養了之後大抵是寂寞的,也不提什麼時候回去。
中午江光光包餃子,她也跟著幫忙。邊做著邊說起了她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那些瑣事兒來。
她的神情是很溫柔的,仿佛時光還停留著,一直就沒離開過。江光光聽著,神色間有些複雜。
如果不是遇見了她的,崔遇現在,離陸孜柇大概是遠遠的。她想要的那種生活,陸孜柇不可能給的了她。
崔遇離開的時候已是暮色四合,原本是要吃了晚飯的,不知道誰打了電話,她接了電話就說要回去了。
江光光也沒有留她,讓她下次再過來。崔遇應下,讓江光光不用送了,身影沒多大會兒就消失在了長長的小巷裡。
回到院子裡,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程容簡給的那張卡來。她有些兒怔怔的,其實,她和崔遇,是一樣的。
江光光想到這兒,並沒有再等,進屋將卡找了出來。然後鎖上門往賭場去了。
晚上的賭場要熱鬨很多,她剛到門口,就見阿凱正吩咐著下邊兒的什麼。等著他說完話了,江光光才走了過去,將卡遞給他,開口說道:“這是二爺的,勞煩你給他一下。”
阿凱看著她手裡的卡,愣了一下。他是不願意接這燙手山芋的,擠出了一臉的笑來,說:“這個既然是二爺給你的。你就自己給他把。讓我給有些不太好吧”
他說完,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來。想說點兒什麼,卻發現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二爺在想什麼。隻得接過了那卡來,說:“行,我替你還給二爺。”
江光光就說了句謝謝。她的身影在暗黃的燈光下瘦削單薄。阿凱將卡放好,說:“你這是要回去了嗎?”
江光光就點點頭,阿凱就說:“那我讓人送你回去。”
他說著就要去叫人,江光光就說了句不用,回身走了。阿凱看著她的背影,又摸了摸衣兜裡的卡。搖搖頭,往賭場裡去了。
他是完全摸不透二爺在想什麼的,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不知道怎麼的就成了這樣兒。
阿凱忙完賭場的事兒回程容簡那邊時已經是十二點了。原本以為程容簡是早睡了的,但卻並沒有。他支著眉心正在看資料。
他就上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爺。
程容簡淡淡的嗯了一聲,說:“阿姨做了宵夜。”
以前是從來沒這待遇的,阿凱就愣了愣,隨即應了一聲好。他是記著卡的事兒的,磨蹭著沒走。
程容簡就抬起頭來掃了他一眼,說:“有事就說。”
阿凱這下沒再磨蹭了,摸出了江光光給的那張卡來,放在了程容簡的麵前,說:“這是今天江小姐讓我轉交給您的。”
程容簡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視線落在那張卡上,一雙眸子深深沉沉的。他是一句話也沒說的,阿凱硬著頭皮的說了一句先去吃東西,快步的就往廚房走去。留下程容簡獨自在客廳裡,看著那張卡沒動。
過了好會兒,他才撿起了那張卡來,麵無表情的拿在手裡折斷,直接的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也不叫人,拿起了一旁的外套,直接就往車庫走去。等著阿凱發現的時候,他的車已經駛出去了。
阿凱的視線落到那張折斷的卡上,原本是要吩咐人跟過去的,稍稍的想了想,還是沒有。
程容簡過去的時候江光光早睡了,她這幾天的睡眠很淺,外邊兒的門打開時她就醒了過來。
她剛到客廳。程容簡就打開門進來了。他身上的氣勢迫人,一張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見著江光光,就冷笑了一聲,直讓人心裡發怵。
江光光垂著頭,開口問道:“二爺怎麼過來了?”
程容簡冷冷的看著她,說:“你說呢?”
江光光沒說話,程容簡一步步的逼近她,直到將她逼抵在牆上,才停了下來,冷笑了一聲,說:“你倒是挺淡定的。”
江光光是低垂著頭的,程容簡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對視。他一雙眸子裡深深沉沉的,仿佛暴風雨隨時會襲來。
稍稍的頓了頓,他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說:“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是很少那麼情緒外露的,整個人冷得像是從冰窖裡出來似的。說完這話,不待江光光說什麼,他就丟下了她的下巴,砰的一聲摔上門走了。
江光光的下巴被捏得生疼,紅紅的一片。她沒有動,過了許久之後,才順著牆壁坐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程容簡這是惱羞成怒了麼?因為她沒有任何反應?一哭二鬨三上吊,她還真是做不到。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她早已學會不落淚。
就算是把整個沿河哭成汪洋大海,又能改變什麼?
江光光就那麼靜靜的靠著,有些刺痛從心底湧了起來。她有那麼些恍恍惚惚的。
這段關係,從剛開始,就已知道了結局的。她當然淡定了。從一開始就沒抱過任何希望的事情,結局再怎麼壞也都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真的。她恍恍惚惚的想著,腦子裡浮現出周來的話來,她睜開了眼睛,看著刺眼的燈光。
其實,是早該結束了的。這樣,對誰都好。
江光光就那麼怔怔的在地上坐著,地上的冰涼刺入肌膚中,她也未動一下。仿佛是失去了知覺的木頭人似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屋子裡的燈突然閃了兩下,然後陷入了黑暗中。緊接著有雨點兒劈裡啪啦的打在房頂上。
江光光就那麼呆呆的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臉上有冰涼的觸感傳來,她抬起手去擦了擦,才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臉上已是濕漉漉的一片。
她抽了抽鼻子,又過了那麼會兒,才站起來,往臥室走去。她合衣就那麼倒在床上,腦子脹得厲害,她克製著自己什麼都彆去想。
有些事兒,就不該開始的。人生裡。總有那麼些東西,是連自己都無法掌控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偏離原有的軌跡。
江光光的感冒原本就是沒好完的,大抵是在地上坐得久了。在半夜又迷迷糊糊的發起了燒來。
她自己是昏昏糊糊的,大抵是沒想到自己是發燒了。她也沒去找藥吃,口乾舌燥得厲害,她起床倒了水喝,然後又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睜開眼,就見崔遇站在床前。她的頭眩暈得厲害,定了定神,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是啞的,說完這句話,見著燈光頭實在是難受,她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