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再次陷入了沉寂中,江光光怕眼淚會掉下來,一直側著頭看向窗外。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過了許久之後,程容簡才伸手將她重新摟趴在他的腿上,無奈的說道:“好了,不想去不去就是了。”
他的聲音是很溫柔的,見著前麵有烤串兒賣,就讓司機停了車去買。他一向都是不碰那些東西的,這下倒是有些討好江光光的意思了。
江光光就那麼乖巧的趴在他的膝頭,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現在……已經很難了嗎?”
程容簡自然是知道她指的是這兒的形勢的,又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微微笑笑,說:“沒事,我能處理。”
是了,她問這也是白問的。即便是很不樂觀,她也是……幫不了一點兒忙的。
江光光就沒再說話了,那司機的動作倒是很快,沒多時就買了烤串回來。用便當盒裝著的。
程容簡接過直接就遞給了江光光,說道:“不是挺喜歡吃的嗎?吃吧,看起來挺好吃的。”
江光光就接了過來,慢慢的吃了起來。這家的味道挺不錯的,原本她是沒什麼胃口的,這下卻是一連吃了好幾串。
買得並不多,程容簡也不阻止她,隻是時不時的給她遞著紙巾和水。見江光光的嘴角沾了油漬,偶爾會伸手替她擦掉。
江光光原本就沒吃多少東西。吃完了不多的烤串就覺得更餓了。於是又下了車,就在路邊攤吃了一大碗酸辣粉。
見一旁還有小吃的,程容簡怕她吃太多鬨肚子阻止了,這才作罷。
經過那麼吃吃喝喝的,氣氛倒是沒有那麼壓抑了。原本出來就很晚,回去的時候已是淩晨一點了。
兩人已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沒有在一起了,程容簡卻一點兒也不急切,一寸寸的遊弋著,刻入骨子裡一般的纏綿。
他身上的味道是熟悉而溫暖的。江光光就隻知道攀附著沉淪著,仿佛永遠永遠都不夠一般。
直到最後,程容簡才在江光光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啞著聲音低低的說:“睡吧。”
他說著將她往懷裡攬緊了一些,江光光渾身是沒有力氣的,低低的嗯了一聲,靠在他的胸前睡了過去。
她很快就發出了綿長的呼吸聲,程容簡卻是沒睡著的,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眉眼,許久之後,才閉上了眼睛。
江光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程容簡竟然是沒出去的,說是在書房裡見客人。江光光沒事可做,就在廚房裡幫著阿姨打下手。
她是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的往書房的方向看著。大抵是她看的次數太多,阿姨忍不住的笑著說道:“已經談了好會兒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出來了。”
現在差不多已接近飯點,江光光就點了點頭,稍稍的想了想,又問道:“要留下吃飯?”
阿姨就搖搖頭,說:“這我不知道,二爺沒吩咐。”
程容簡這邊是很少會留人吃飯的,也不知道和裡邊兒的人在談些什麼,竟然那麼半天都沒有出來。
待到飯菜擺上桌時,程容簡才和那位‘客人’從書房裡走了出來。那位客人,赫然是程謹言。
江光光是沒想到會那麼快見到他的,渾身的血液幾乎是立即往上湧。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
程謹言看到她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隻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掃了程容簡一眼,說道:“老三這是好事將近了呐?”
他這話說得是挺意味深長的,像是在提醒著什麼似的的。
程容簡的麵上倒是淡淡的,見已經擺好了飯,就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程謹言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的,也跟著走了過去,坐了下來。程容簡沒說話,隻是抬頭睨了他一眼。
程謹言的視線往江光光的身上掃了掃,嘶啞著聲音笑了一聲,說道:“說起來,我來這邊那麼久了也沒在你這邊吃過飯。”
這意思就是要留下吃飯了,說完這話,他就看向了江光光,說道:“坐下一起吃吧,都是自己家人,沒那麼講究。”
這家人從他的嘴裡出來倒是諷刺得很。江光光竭力的控製著自己,才讓自己表現得很平常一般。客客氣氣的叫了一句程先生。
程謹言就看了程容簡一眼,說道:“叫程先生是不是太疏離了?”他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兒。
程容簡將手中的茶杯擱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說道:“差不多就得了。”
程謹言的視線似笑非笑的往江光光的身上掃了掃,這下就沒再說話了。
程容簡站起來替江光光拉開了椅子,說:“坐下吃吧,不是有阿姨嗎?”
江光光卻沒坐,低聲的說道:“不用,我去看阿姨的湯好了沒有。”說完這話,不等程容簡回答,她就往廚房走去。
一進廚房她就靠在了牆壁上,握緊的手指是顫抖著的。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
阿姨回過頭來見她在一旁靠著嚇了一大跳,趕緊的問道:“江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江光光的情緒翻騰著,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裡,她緩了緩,才低低的說道:“沒事,隻是頭突然有點兒暈。”
阿姨仍是憂心忡忡的,問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江光光就擠出了笑容來,說:“不用。可能是沒休息好,歇會兒就是了。”
阿姨是知道昨晚他們回來得很晚的,還想要說什麼,江光光就說道:“我真沒事,您先把湯送出去吧。”
阿姨遲疑了一下,應了句好,又說了句讓她先坐坐,這才端著湯出去了。
江光光沒有動,就那麼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她到底還是不夠冷靜的。剛才就差點兒失態了。
她吸了口氣兒,閉上了眼睛。程謹言過來,不知道是來和程容簡談什麼的。她的視線就落到了案板上的刀上。現在動手,無疑是一個好的機會。至少,程謹言的身邊沒有人跟著。
江光光的腦子裡才轉過這個念頭,阿姨就從外邊走了進來。見江光光還站著,她就關切的說道:“江小姐,二爺讓你出去吃。你先出去,我先給你盛碗湯暖暖身子。肯定是你沒休息好。這段時間也沒有吃什麼東西。”
這段時間的氣氛是壓抑得厲害的,江光光吃多少東西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被阿姨那麼一打岔,江光光的思緒就停了下來。到底還是收回了視線,應了一聲好。
阿姨很快拿了碗盛了湯,江光光並沒有馬上出去,站了會兒,才問道:“他過來乾什麼?”
上次的事情明明是撕破了臉的,現在他上門來……果然是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
“好像是老宅那邊有什麼事。”阿姨回答道。
江光光對老宅那邊的事是一無所知的,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程容簡和程謹言竟然都是還未開動的,江光光坐了下來,程容簡就拿起了筷子,挾了一隻蝦放在她的碗裡。
程謹言留下來的目的明顯不是吃飯,看了江光光一眼,問道:“不打算帶回去給奶奶見見?”
程家的人丁是多的,程容簡是最小的一位,程家的老太太是最心疼他的。其次就是程謹言這個沒媽的孩子。
程謹言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彆有用心的。
程容簡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程謹言的視線就落到了江光光身上,更是似笑非笑的。仿佛在無聲的說著什麼。
程容簡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的,麵無表情的說道:“不想吃就走。”
程謹言就笑了一聲,說:“吃,怎麼能不吃。”
經過程容簡那麼一說,程謹言倒是真的安靜了下來。慢慢的吃起了東西來。視線時不時的看程容簡和江光光。
程容簡卻像是當他不存在似的,像往常一般給江光光布著菜。該乾什麼乾什麼。
一頓飯吃得悄無聲息的,吃過了東西,程謹言卻也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江光光幫著阿姨收好了碗筷出去。就聽見他似笑非笑的對程容簡說道:“我前段時間可聽說丁郡青離婚了。”
他就抬起了頭來,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江光光所在的方向。這時間點兒,倒是掐得挺巧的。
他稍稍的頓了頓,接著又說道:“聽說他男人染上了粉兒,三天兩頭的拿她撒氣。懷孕兩次都沒能保住,本來是鬨了一次離婚的,那孫子一直糾纏。最近這次懷孕又被弄掉了,這才離了。不過那孫子是不甘心的,聽說威脅了她,說是她以後彆想好過。”
程謹言說到這兒就輕笑了一聲,那嘶啞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要不是你當初來這兒,她可就不是這樣兒。我可記得,她當時在我們那一片兒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誰知道最後卻跟了那麼個孫子,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