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竭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見有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才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將帽簷壓得低低的往回走。
她是想往好的方麵想的,但卻是亂得厲害。如果對方真的是程謹言,那即便是她過去了,崔遇也是危險的。
程謹言那人,是心狠手辣出了名的,就算是她過去了,崔遇也是未必能平安的離開的。他做事,一向都是斬草要除根的。如果他真的要對她怎麼樣,是不可能留下崔遇這個知道秘密的人的。
而從來,都隻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江光光的手心裡就冒出離開密密的汗兒來,手指微微的顫抖著。崔遇已經因為她……受了那麼大的罪,她不能再讓她再有任何事。
但,她在程謹言的手底下,是壓根底就沒有還手之力的。單獨對付一個程謹言都是困難的,更彆說他身邊還有人了。
她這一去,就等於是羊肉虎口。
江光光的腦子裡沉甸甸的,走出了巷子,就收到了一條短信,說是崔遇欠了他們十萬塊塊,讓江光光彆忘了帶錢過去。
這不知道是真的還是隻是煙霧彈,江光光拿著手機在手裡看了會兒,久久的沒有動。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這錢她都是得帶過去的。她是堵不起的。
她滿腦子都是今晚的事兒,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個個子矮小的男人在身後跟著她,直到她出了黑市。這才轉身回去。
江光光回到了小院裡,煮了一碗麵吃了就將自己今天在黑市買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的問題,就把東西放在了身上。
今晚過去,她為魚肉人為刀俎。她不能亂,她是得好好的養精蓄銳的。江光光的手指握得緊緊的,無論如何,她都是得救出崔遇的。
她想到這兒,就靜靜的靠在了牆壁上。要救出崔遇,她一個人顯然是不行的。那邊是空曠的。就算是真讓崔遇逃了出來,也會很快被逮回去。到時候,同樣是功虧一簣。
江光光就那麼靜靜的靠著,過了許久,才拿出手機來打了電話。
江光光出門的時候還早,初冬的天黑得早。不過才五點就已暗沉沉的了。石山倉庫那邊是荒涼的,出租車司機都是不願意跑的。
江光光出了雙倍的價錢才有一司機願意過去,但隻答應送到馬路邊,不去倉庫。
錢下午她已經從銀行提了出來,裝在黑色的雙肩包裡的。她穿得是有些寒磣的,倒也沒有會想到那雙肩包裡背的是錢。
這時候已開始堵車,一路都是走走停停的。車子出了城,道路這才順暢了起來。出城已差不多是六點,那邊又用崔遇的手機發了短信,讓她記得要準時,不然的話崔遇要是出點兒什麼事可怪不得他們。
江光光握緊了手機,沒有回複。
她在路邊下了車,走到離倉庫不遠時剛好六點五十。四周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音,她就拿出了手機來,撥了崔遇的號碼。
大抵知道她會打電話。這次崔遇的手機倒不是關機的。很快就有人接了起來。
“我到了。”江光光的聲音很冷靜。
“直接進來。”那邊的人說了一聲,直接就掛了電話。
天色暗下來,堆著垃圾的小路並不好走。不遠的一段距離,江光光足足的走了五分鐘才走到。
倉庫的大門是虛掩著的,也不見燈光也不見人。江光光的動作稍稍的頓了一下,才推開了那有些破舊的大門。
大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響,與此同時,倉庫裡的燈亮了起來。
崔遇是被捆著雙手的,嘴裡是塞了東西的。看到江光光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旁邊站著一刺著紋身的大漢的,見到江光光就笑了一聲。把玩著手中的匕首,說道:“你還挺準時的。”
可不,剛剛好是七點。
那大漢是陌生的,江光光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去看崔遇,將身上的雙肩包拿了下來,拉開了拉鏈,說道:“錢我已經帶來了。”
包裡赫然是一遝遝粉色的人民幣,江光光一遝遝的揀了出來。數量剛好是十,十萬塊。
那人看了看。點了點頭,說道:“挺守信用的。”他說著回身看了看後邊兒站的人一眼,說:“去把錢拿過來。”
江光光的眸色微沉,見他並沒有放開崔遇的意思,說道:“人您什麼時候放?”
那大漢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一手交人一手交錢了?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點兒?”
江光光的心就沉了下去,那人接著又說道:“既然來了,你應該知道,你是走不了的。”他的聲音陰沉沉的,馬上就變了臉。
果然是衝著她來的。江光光任由著人將錢給拿走,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們要的人是我,她在這兒也沒用,把她放了。”
那人就看了崔遇一眼,帶了些玩味的說:“你可真是夠仗義的。不過她現在可不能走。”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你就不問問,她為什麼會欠我們的錢?”
他這話的意思,是崔遇欠他們錢的這事兒是真的。江光光就看向了崔遇,崔遇的臉上還是帶著淚痕的,和江光光的視線碰在一起。馬上就將頭垂了下去。
江光光是沒想到欠錢這事兒是真的,但現在去追究她為什麼欠錢那是沒有意義的。她就淡淡的說道:“不管是為什麼欠錢,現在已經還了。道上的規矩都是隻要還上前就放人,沒道理一直將人扣著吧?”
那大漢笑了起來,陰沉沉的說道:“你應該知道,這道上的規矩。就是強者的規矩!”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所謂的規矩,都是強者說了算。
江光光就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淡淡的笑笑,說道:“讓我過來。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既然我都已經在你們的手裡了,你們也沒身好顧忌的,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她說著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四周,這倉庫裡是堆著雜物的。完全看不出有沒有藏人。
現在包括這大漢在內,不過就五個人。如果沒有藏人……她出其不意的動手,是有三四成的勝算的。
她那麼直接,那大漢倒是沒有料到。不由得微微的愣了愣。
他這樣兒,顯然做主的人不是他。這是在江光光的預料之中的,她倒是並不驚訝。
那大漢很快回過神來,凶狠的說:“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程謹言就夾著一支煙從一堆雜物後走了出來。他陰惻惻的看了江光光一眼,說道:“你倒是挺聰明的。”
他故意的讓人又發了短信,沒想到她倒是一點兒也沒有被誤導。
看到程謹言,江光光明明是該不安的。但此刻,她的心裡卻是平靜得很。她淡淡的笑了笑,看向了程謹言,說道:“和程先生比起來,不值一提。”微微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道:“不知道程先生那麼費儘心機的把我叫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哪裡得罪過程先生。”
程謹言就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倒是倒打一耙了,應該是該我問你為什麼跟著我不是嗎?”
他指的是那晚的事兒,他那麼說,江光光就有些不確定他是否是知道她的身份了。無論知不知道,他既然要打太極,她都是得陪著的。
她的臉上冷了下來,淡淡的說道:“那時確實是有事的。不過現在,沒那必要了。”
程謹言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說:“怎麼就沒那麼必要了?我這人。一旦對什麼事兒好奇,就非得搞清楚不可。你這跟著我,自然更得說清楚了。”
江光光就一時沒說話,過了會兒,才自嘲的笑笑,說:“那時候,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挑撥我和程容簡的關係。現在……沒必要問了。”
程謹言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輕笑了一聲,說:“就這點兒事?那當時,我問過你了,你為什麼不說?”
對於這個借口,他顯然是不相信的。不等江光光再說話,他就嘖了兩聲,接著又說道:“說得倒是挺真的,我差點兒都相信了。”
他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兒,落在江光光身上的眼神很冷。
江光光是知道程謹言是難應付的,卻沒想到他竟然那麼難應付。一時手心裡就冒出了汗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