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寧願不相見(1 / 2)

程謹言並不戀戰,大抵是聽到了江光光的腳步聲,幾下就要甩脫陸孜柇就往裡邊兒竄。

他雖是受了傷的,但動作依舊是利落的。

陸孜柇之前被他踢的那一腳是踢狠了的,一個不妨又被他踢上,狠戾的動作不由得緩了緩。

正在這時候,程謹言已逃脫了他的桎梏,就要向門外逃去。

江光光這時候什麼也顧不了,舉起木倉就朝著他射去。

砰的一聲木倉響,不知道是射到了哪兒,程謹言悶哼了一聲,但動作隻是微微的那麼停頓了一下,立即就竄了出去。

江光光立即就追了出去。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她開木倉便亂射著。程謹言選的這地方的確不錯,就算是弄出再大的動靜,這荒郊野嶺的也沒有人會管。

程謹言對這地兒熟悉,旁邊是有一條夾道的,他很快便避了進去。江光光也立即就跟了過去。

夾到過去就是進來的前院。見著程謹言的身影江光光再開木倉,卻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她這才意識到沒子弓單了。

逃跑的程謹言忽然就停了下來,轉身緩緩的麵對著江光光。陰鷙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來,緩緩的舉起了一把木倉來,對準了江光光。

是了,到底還是她太過於掉以輕心了。他既然是早有準備的,那武器肯定也是不止一樣。

剛才在屋子裡竄,大抵就是想拿他藏起來的武器。

陸孜柇捂住肋骨跟著出來的時候程謹言手中的木倉是對準江光光的心臟的,他受了傷,大抵是想速戰速決的。陸孜柇來不及做任何的準備,他就要扣動了扳機。

他的眼眶迅速的紅了起來,他在惶惶然間能聽到自己撕心裂肺的說不。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朝前撲去。想也不想的就要推開江光光。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先他一步擋在了江光光的麵前。

子彈穿透血肉,崔遇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寧靜的笑來,張了張嘴,無聲的叫了一聲阿叡。

她出現得突然,悄無聲息的,甚至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子彈正中胸膛,她緩緩的就要倒下。

這一切太過突然,江光光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眼淚觸不及防的就落了下來。驚惶而痛苦的叫了一聲崔遇,上前一步,扶住了她那鮮血不停的流著的身體。

程謹言大抵也是沒有想到會殺出一個程咬金的,馬上就要開第二木倉,但陸孜柇的動作更快了一些,舉起手中的木倉就朝著他的手腕射去。

程謹言手中的木倉應聲而落,江光光此刻卻什麼也顧不上,手緊緊的捂住崔遇那不停往外冒著血的胸口,喃喃的說道:“醫生,這兒有醫生的,你堅持住,一定會沒事的。”

崔遇那沾著鮮血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像是解脫了一般微微笑著虛弱的說道:“阿叡還好、還好你沒生氣。上次,我、我說的、是氣話。我、嫉妒、嫉妒你。可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一點兒、也不、後悔,遇見你。”

江光光臉上的淚水滾滾而落,忽然就想起了兩人見麵後的種種過往以來,她喃喃的說道:“你堅持住,鐘醫生,鐘醫生鐘醫生”

她說著就要叫鐘醫生,崔遇卻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斷斷續續的說:“不,不用叫。沒用沒用的阿叡,我在這世上,早已了無牽掛。唯一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媽媽。如果有來生我一定給你當牛做馬”

江光光的淚水掉得厲害,模糊了雙眼。崔遇說話是費力的,她緊緊的將她的手握著,使勁的搖著頭,說道:“不不,你要自己照顧我不會幫你。”

崔遇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恬靜的笑容來,說:“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

她說到這兒,像是累極了一般,緩了下來。江光光整個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著,喃喃的說道:“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她說著就抬起頭來,見鐘醫生已經跑了出來,就喃喃的說道:“來了來了,醫生來了,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的這話,倒像是安慰自己了。

鐘醫生是一身的狼狽,很快便跑了過來。跪在地上馬上就給崔遇檢查了起來。

崔遇胸口的血是冒得厲害的,不過那麼一會兒,鐘醫生就灰白著臉對著江光光搖搖頭。

江光光的眼淚掉得更是厲害,喃喃的說著不。

崔遇倒是已然接受,臉上平靜極了。努力的要伸出手給擦江光光的眼淚,斷斷續續的說道:“彆哭阿叡,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流淚的。”

江光光搖著頭,眼淚掉得更是厲害。巨大的傷悲將她包裹著,她看著崔遇那雪白的臉,喃喃的說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你該遇見我的,不該遇見我。”

她說著就閉上了眼睛。是了,如果沒有遇見她,她一定還是好好的。後來的這所有的事,都不會再發生。

溫熱的血液不停的從木倉口裡流出,江光光惶惶然的。突然想起了她一直都是放不下陸孜柇的,就又喃喃的說道:“陸孜柇,我叫陸孜柇過來”

崔遇就拉住了她的手。輕輕的搖搖頭,說道:“我不想見到他不想再見到他。”

她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江光光心痛得無法呼吸,想說什麼的,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崔遇到底還是放不下陸孜柇的,再次睜開眼時,卻是不自覺的去尋找陸孜柇的身影。

程謹言的木倉已經被陸孜柇握在了手中,他對他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的,正舉著木倉對著他。

江光光就將崔遇的頭放在了鐘醫生的手中。從地上爬起來,走了過去,拿過了陸孜柇手裡的木倉。

陸孜柇同樣是知道崔遇不行了的,這下倒不用江光光再說什麼,他就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向了崔遇。

程容簡趕來的時候,江光光手中的木倉是木然的對著程謹言的太陽穴的。她的眼裡是冰冷的一片,顯然是早已沒有了理智。

崔遇的身下血流了一片,一地的鮮紅中血液像妖冶的玫瑰花兒在暮色中綻放。

江光光正要開木倉,程容簡就握住了她手中的木倉。江光光木然的回過頭。手是緊緊的握著木倉的。

程容簡一點點的將她的手鬆開,英俊的麵容上一臉冷峻,啞著聲音說:“彆臟了你的手。”

他說著,就將江光光手中的木倉拿了過去。一手捂住了她的雙眼。

砰砰砰的聲響響起,程謹言如殺豬一般的慘叫了起來。程容簡的手拿開時,程謹言的膝蓋上,兩隻手腕上都汩汩的往外流著血。顯然是手腳都被程容簡給廢了。

大抵是疼得失去了理智,他像是一條醜陋的大蟲似的扭動著身體,嘴裡發出刺耳的痛嚎聲。

江光光木然的看著。是了,程謹言這種人,讓他死,那簡直是太便宜他了。

明明是那麼恨的,此刻卻突然都平靜了下來。她就側過了頭,看向了在陸孜柇懷裡的崔遇。

崔遇不知道和陸孜柇說了什麼,臉上是帶著安靜的笑的。在江光光看過去的那一刻,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江光光是想要撲過去的,但身體卻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一步也動不了。就那麼看著陸孜柇,輕輕的擦去崔遇那張慘白的臉上的淚滴。

程謹言的哀嚎聲再也聽不見,四周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像是處於另一個世界的一般。

許久之後,江光光才一步步的走了過去。跪在地上,顫抖著手去握崔遇的手。

她的手已慢慢的變得冰涼,那空洞的傷口上血液漸漸的凝固了起來,溫熱的血變得冰冷。

江光光是想開口叫崔遇的,但卻是一個字也叫不出來。就那麼在地上空洞的看著崔遇灰白平靜的臉。

在那麼一瞬間。眼淚一滴眼淚也落不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光光才爬了起來,一步步的朝著程謹言走去。奪過了程謹言手裡的木倉,對準程謹言的太陽穴開了木倉。

她的動作是快的,誰也料不到會有那麼一幕。

程謹言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幾乎是立即斃命,江光光將手中的木倉丟在了地上,回頭看著趕過來的周來,虛弱的一笑,說道:“周來哥,我殺人了,抓我吧。”

她的語氣裡是帶著萬念俱灰一般的平靜的,說著便緩緩的將雙手舉了起來。

她的臉上是帶著淡淡的笑的,身上被巨大的悲傷包裹著,那麼的空洞,又那麼的絕望。

這是那麼久以來,她再次叫他周來哥。可周來卻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趕過來是風塵仆仆的,腳步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的,在那麼一時間一步也邁不動。

他想艱澀的叫一聲阿叡的卻是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就那麼站著,看著她,含笑的與他對視。

時間仿若靜止了下來似的,周來的一雙眸子裡是帶著痛苦的。他剛要上前,站在江光光身側的程容簡忽然就舉起了手來,不過眨眼之間,江光光就軟綿綿得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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