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簡的語氣是平靜的,沒有一絲的波瀾。苟三是想說什麼的,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應了一聲是,沉默著下去了。
程容簡站在在清冷的屋簷下沒有動,地麵上濕漉漉的。起了雨霧,遠處青山黛色漸濃。他的麵容在滴滴答答的雨聲裡漸漸的模糊。
山上的天氣要比城裡要冷些,江光光住的屋子裡是燒著小火爐的,但仍舊是清冷的。
郭數過來的時候江光光正站在窗前發著呆,他是剛趕過來的,頭發上衣服上還沾了雨滴。
江光光看到他一點兒也不驚訝,低低的說了句來了,然後給郭數拿了椅子,倒了一杯熱茶。
她的麵容平靜,看起來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但郭數卻能感覺到她身上那巨大的空洞與寥落。
他壓下了心底複雜的情緒,過了那麼會兒,才輕輕的問道:“你不打算下山嗎?”
他來時是遇到程容簡的,自然也知道她不打算走的。
江光光就淡淡的笑了笑,抬頭看向了郭數,說道:“我殺了人。我能去哪兒呀?”
她的語調是帶了幾分刻意的輕鬆的。
她那時候是決絕而冷漠的,也未曾有過後悔過。但再怎麼堅強,她也不過是一弱質女流而已。哪能真正的做到若無其事。
郭數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的悲傷來,低低的說道:“阿叡,他是罪有應得的。”
江光光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淡去,帶有那麼些空洞的說:“我知道,我隻恨,我沒有早點兒殺了他。”
是了,如果她開第一木倉時就擊斃了他,那崔遇,就不會
江光光的眼眸被濃濃的悲傷是覆蓋著,手指微微的抖動了一下。蒼白的臉上克製不住的浮現出了痛苦來。
所有的安慰在此刻都是那麼的無能為力,過了那麼會兒,郭數才輕輕的說道:“阿叡。在沒有勇氣生活下去的時候,活著,對人來說隻是折磨。也許。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他的語氣沉沉的,江光光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就那麼呆呆的看著前方沒有動。
屋子裡一時安靜極了,過了許久之後,郭數才輕輕的開口說道:“你不想鬨鬨嗎?”
江光光這下就微微的頓了頓,閉了閉眼,輕輕的說:“我媽媽,霍叔叔他們。將他照顧得挺好的。”她有那麼些的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睜開了眼睛來,又輕輕的說道:“過段時間我會都告訴他們。鬨鬨有他們,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江光光說到這兒就微微的低下了頭。
原來她是早有安排的,郭數凝視著她,說道:“有他們,鬨鬨是會過得很好。但阿叡,鬨鬨也需要媽媽。”
江光光的眉心在忽然之間浮現出了疲倦來。目光迷茫的看著郭數,喃喃的說:“我累了,郭數。我累了。”
隨著疲憊突顯,她臉上的痛苦又浮現了出來。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攪動著,腦子像要炸裂開似的。
郭數那克製著的悲傷一點點兒的蔓延了起來,站了起來,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低低的說道:“那就什麼都不要想。”
他是還有話說的。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