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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易禾坐在教堂長椅上,低垂著眼簾,目光在陰影中顯得愈發複雜不定。
他身旁靜靜地坐著幾個人形紙紮人,與他長得一模一樣,每一個紙紮人嘴角的酒窩裡都帶著兩顆小紅痣。
他手中握著一張紙,正在折著,卻不像往常那樣折成紙人,而是將它折成了一隻小巧的狐狸。
他不禁想起了蕭淮昨天對他的話。
蕭淮竟然要他在今天的懺悔中承認自己是醫生??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懺悔的?
而且醫生這個身份也不是什麼罪。
不僅如此,蕭淮還叮囑他做足準備,要自己小心被打死。
趙易禾想到這裡,幾乎要翻白眼,他實在是對這種安排無語到極點。
教堂裡光線暗淡,他不知坐了多久,折好了數隻小狐狸,直到教堂那厚重的木門發出吱呀聲,終於被人推開。
陸沅時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門口,黑袍隨著步伐微動,好似與黑暗融為一體。
如果仔細看,黑袍下隱約能見到染上的血跡,像是未完全清理乾淨的殘痕。
趙易禾看著陸沅時,心頭沒來由地一顫,昨天鄭文山被捅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陸沅時的神情平靜,卻讓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自己今天不會也被捅吧?
趙易禾暗暗想著,眉頭皺得更緊。
昨晚,鄭文山的懺悔內容或許是與他房間中的屍體有關,比如坦白他親手殺了房間裡的人,再把屍體藏在了箱子裡。
這樣的懺悔合情合理,畢竟那些屍體的狀態明顯就不是自然死亡。
可是今天輪到他趙易禾懺悔,懺悔自己是醫生?這簡直莫名其妙。
況且,他們每個人的身份不都是在遊戲一開始就確定了嗎?他還背負著醫生的隱藏任務呢,怎麼可能成為罪責的來源?
他思索著,覺得蕭淮可能是在忽悠他,想要把他往坑裡帶。
但想起兩人之間那份契約,趙易禾輕輕搖了搖頭,暗自苦笑。
他和蕭淮既然簽下了契約,他不坑蕭淮,蕭淮也不會騙他。
想到這裡,趙易禾不禁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將目光落在手中的小狐狸上,然後緩緩開口:
“我要懺悔。”
話音落下,周圍出現無數隻眼睛。
那眼睛全都盯著趙易禾,陸沅時隻是瞥了他一眼,手上自動出現了一把鋒利的鐮刀。
趙易禾喉結上下滑動,把那句話給你念了出來。
“我要懺悔……我……我是醫生。”
最後一字落下的一秒,周圍的眼睛全都變成了白光,這不是和昨天的反應一樣嗎?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啊。
可是緊接著,耳邊不斷傳來係統的警告聲,白光也變成了無數的猩紅光線!
「係統提示:醫生主線任務失敗,即將接受懲罰!」
什麼?!
主線任務失敗??
昨天收藏家還隻是說「並非己之罪」,到他這裡怎麼就變成了主線任務失敗??!
猛地一愣,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瞬間反應過來。
主線任務的關鍵,從一開始係統就反複提醒過:內容需真實無誤。
這就是隱藏的規則——不能撒謊。
而懲罰的嚴厲程度,則根據謊言的嚴重性來決定。
他在懺悔時說了“我是醫生”,結果係統判定任務失敗。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是醫生”這句話,是謊言,是假的。
也就是說,他以為自己是醫生,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遊戲中的身份,一旦被戳破,便是徹底的崩塌。
醫生就不該存在了。
因此,等待著他的判決是——
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