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遺體’兩個字,卓卉猶如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她作為海神閣的人,比誰都清楚弱水的強大。
江明本身就不擅水,實力大減的他墜入深潭根本毫無機會生還。
策濱繼續道:“弱水的重量不會讓江明屍體漂走,但除了海神閣,沒人敢從弱水裡打撈屍體。莫非你想若乾年後,他的遺體在水底腐爛成泥?”
此時卓卉大腦完全麻木了,她腦子裡隻回蕩著一個聲音,自己沒救下弟弟,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將他的屍體安葬。
一聲悲哀尖銳的長鳴,鷹皇化作一道青紅光芒橫空而來。
半尊氣勢壓迫海神閣的每個人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念頭。
“海牢!”策濱驚恐大叫。
數十道藍光從四麵八方射來,在小船上空彙聚成八麵菱形的防護罩。
砰!
鷹皇與防護罩觸碰刹那,就傳來清脆的響聲。
策濱滿臉驚駭的看著堅固的海牢表麵生出一道道裂紋,強大的半尊氣勢透著那裂縫讓所有人都切身體會到什麼叫絕望!
嘩!
小船後的凶猛瀑布被鷹皇與海牢碰撞產生的氣浪分開,後麵堅硬的山體猶如豆腐般逐一崩裂。
“傳說江明手下四皇之一?鷹皇?”海神閣人失聲驚道。
“鷹皇不該是武皇嗎,為什麼他的氣息這麼強大,他,他已經成為了武尊了嗎?”
武尊,所有海神閣的人一瞬間心灰意冷,不論他們有什麼手段,是絕對無法與武尊對抗的。
死亡的恐懼彌漫在海神閣每個人心頭。
策濱驚恐瞪大雙目,他忽然回頭,一把抓著卓卉將她推向前,嘶吼道:“鷹皇住手,莫非你想殺了江明的女人嗎?!”
青紅光芒中,透著一雙銳利的鷹眼。
光是這冷漠的眼神,就讓所有人的心臟被捏緊了。
此時,沒有人認為策濱這麼做是不對的,他們用著驚恐與祈求的眼神看著鷹皇,就差跪下了。
轟隆!
天空巨雷滾滾,轉瞬間下起了傾盆大雨。
在大雨漂泊中,前方景物變得模糊。
陰冷、漆黑,在死亡情緒的彌漫下,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不過了十幾秒,激流變得平緩,四周樹林茂密,花草叢生,除了天色有些陰暗外,這裡算得世外桃源了。
“已經到岸了。”老勒長吐口氣道,他率先縱身一躍到了岸上。
海神閣的人麵麵相覷,直到小船停在了岸邊,輕輕撞在石頭上發出的嘎吱聲響時,海神閣人才如夢初醒,蜂擁般下了船。
雖然剛才從瀑布下來時僅僅過了半分鐘,可對於他們來說,漫長的好似整個人生。
策濱掃視四周,見危險已經解除了,鬆了口氣,看著像是丟了魂的一樣的卓卉,想起剛才的做法,眼裡流露著愧疚低聲道:“之前我曾調查過鷹皇,了解他本人重情重義,又對江明以及他身邊的人視若己出,所以擺出你和江明的關係是明智之舉,卉卉你能理解吧?”
“教員,你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此行能順利完成任務,卓卉肯定不會埋怨你的。”一名海神閣人連忙道。
“那就好,卉卉你彆太傷心了,等此行任務結束後,我就請求閣主來此地施法,雖然無法救人,但能救屍,好歹也能給你心裡一個慰藉,畢竟這些都是我的錯,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隻希望你能理解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海神閣的未來啊。”策濱笑道。
卓卉美眸暗淡無光,點頭擠出笑容道:“教員,等這些事結束後,我隻想安靜的活著,婚姻的事情,事後再操辦好了。”
卓卉願意嗎?當然不願意。
但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答應,策濱是不會請求閣主把江明屍體打撈上來的。
人已經死了,卓卉絕不會讓江明長眠在那陰冷的深淵。她這個做姐姐的,隻能為江明做到這份上了。
至於嫁人……卓卉不知道為什麼,親眼目睹江明掉入深潭後,她的心都跟著掉了進去。
談起結婚的事,她的心已經沒任何波動了。就算真嫁給了策濱,她也隻會成為一個失去思想的傀儡。
……
世俗與十萬裡大山中間隔閡著天山之險,弱水之困。其中弱水是讓所有修者談聞色變,任何一個修者被弱水困住,下場都隻有死路一條。
甭說江明現在虛弱期了,就算是他巔峰期,掉入弱水,活下去的概率也不足一成。然而,俗話說的好,天下之大,萬物相克,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
小小的定水珠,在寶物排行中完全排不上號,可它卻有一個任何寶物都無法取代的功能。
避水!
是的,江明在掉進深潭刹那,也以為自己死定了。不過定水珠發揮了作用,讓他在第一時間釋放定水珠,在以身體為中心,形成一個直徑三米的真空,將劇毒弱水阻隔在外。
止不住的咳嗽和身體四肢百合的劇痛讓江明沒有任何想法,隻能抱守歸一,運轉內力將身體裡的弱水逐一逼出。
然而,這並不輕鬆。
弱水與水一樣,很容易就與身體融入到了一起。
而一滴弱水就能要一個修者半條命,江明不敢大意,這一次治療居然持續了兩天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