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棺槨卷起的星砂在空中凝成十二重宮闕虛影,每一粒砂礫都在重演星宮千年秘辛。
楚風殘存的意識在時空裂隙中看到驚人真相——那些雕梁畫棟的飛簷下,初代星宮主們正在用星紋筆蘸著噬界蟲的體液書寫《太虛劍典》。
青崖子的觸須刺入他神識時,三百年前被篡改的記憶如碎鏡重組。
七歲生辰那夜,青崖子指尖點在他眉心的根本不是開星竅的靈光,而是噬界蟲母體的分裂體。
他天生通透的星河道體,不過是蟲群培育的完美容器。
那些被修士們奉為圭臬的星象推演,實則是母體吞噬小世界後排泄的殘渣。
\"你當真以為阿沅是病逝的?\"青崖子的蟲群在楚風識海裡組成記憶幻境。
畫麵中,阿沅顫抖著用本命劍剖開自己胸膛,從心臟裡挖出沾滿星砂的蟲卵——正是楚風結嬰時贈她的定情信物。
那些卵殼上浮動的星紋,竟與楚風脊椎上的先天道紋完全一致。
楚風的神識突然爆發出青紫色火焰,那是阿沅當年封印在他金丹深處的涅盤火。
火焰中浮現出完全不同的記憶畫麵:新婚夜紅燭搖曳,阿沅的指尖在他脊背遊走,不是纏綿,而是在改寫蟲卵的孵化陣圖。
她每劃破一道星紋,就有靛藍色蟲血從傷口滲出,在錦被上暈開淒豔的星圖。
\"夫君可知,星宮觀星台地基下埋著什麼?\"阿沅將染血的指尖按在他唇上,星砂混著血珠被他無意識吞咽,\"是三百具童男童女的屍骸,他們的脊椎骨拚成初代宮主的本命星圖。\"
海麵上的青銅棺槨突然劇烈震動,十二道隕鐵鎖鏈儘數崩斷。
棺蓋縫隙裡湧出的不再是黑霧,而是粘稠的星砂,這些星砂自動組成青崖子完整的靈體。
他道袍上的二十八星宿刺繡正在蠕動,每顆星辰都是一隻噬界蟲的複眼,瞳孔裡倒映著曆代星宮主被寄生時的慘狀。
\"好徒兒,且看真正的周天星鬥大陣。\"青崖子抬手輕揮,東海瞬間被夜幕籠罩。
那些鑲嵌在天幕中的星辰突然開始墜落,每顆流星墜海都化作一隻噬界蟲成蟲。
修士們驚覺自己額間的星印正在發燙,體內真氣不受控製地逆流成孵化蟲卵的養料。
某個劍修突然跪地乾嘔,喉間鑽出半透明的蟲足,尖端還掛著星紋碎片。
楚風殘魂突然發出輕笑,水晶劍的碎片從四麵八方倒飛回來。
每塊碎片都映照出不同時空的畫麵——七歲生辰的青崖子正在他靈台種蟲卵、阿沅大婚夜改寫星紋、三百年前擺渡人遞來的往生燈裡蜷縮著噬界蟲幼蟲...
當所有碎片拚合時,劍格處浮現出阿沅用涅盤火刻寫的血色小篆:「楚郎親啟」。
\"師父可知阿沅最擅長什麼?\"楚風的神識突然凝實,背後浮現出阿沅的星魂虛影,她手中握著的竟不是本命劍,而是半截孩童的脊骨,\"是您親自教她的偷天換日。\"
天霄劍碎片同時亮起,卻不是星宮常見的銀白色,而是阿沅本命火獨有的青紫色。
碎片上的星紋如活過來般開始重組,竟在虛空勾勒出逆北鬥陣圖。
陣圖中央懸浮的正是青崖子當年給楚風種下的本命蟲卵,此刻卵殼表麵布滿血色裂痕,每條裂痕都延伸出細若蛛絲的光線,連接著在場所有修士的丹田。
青崖子突然發出慘叫,靈體上的星宿刺繡接連爆裂。
那些噬界蟲複眼在青紫火焰中融化,滴落的黏液在海麵燃起滔天火浪。
修士們發現體內暴走的真氣突然轉向,順著逆轉的星紋灌入青銅棺槨。
某個元嬰修士突然七竅流血,頭頂鑽出晶瑩的蟲形虛影——那竟是他的本命元嬰在星紋作用下蛻變成了淨化載體。
\"你以為逆轉大陣就能...\"青崖子的狠話被卡在喉間。
青銅棺槨內傳來清脆的破殼聲,本該孵化母體的蟲巢裡,竟走出個渾身星紋的嬰孩——那孩子眉眼間既有楚風的英氣,又有阿沅的溫婉,掌心還跳動著涅盤火凝成的本命劍。
更詭異的是,嬰孩脊椎上浮動的星紋,竟與楚風當年被種下的蟲卵印記形成鏡像對稱。
漁女突然出現在陣眼中央,發間珊瑚簪化作星光沒入嬰孩眉心。
當朱砂痣在嬰孩額間浮現時,整片東海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