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見字如晤(1 / 2)

她突然想到什麼,又將之前收到的信都拿了出來,一封封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每一個信封上都會標注好日期。

就像是猜到她不會日日都看,防止弄混了一般。

還真是了解她。

宋晚寧把彆的信放到一旁,先拆開了今日送來的這封。

裡麵是一張燙金薛濤箋,不過一尺長,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和信封上的字簡直判若兩人。

但細看,在筆鋒和筆畫上還是能辨認得出確實出自謝臨淵之手。

一行行看過去,信上的內容並非書麵用語,而是白話。讀起來並不晦澀,甚至像是謝臨淵在她耳畔喃喃低語。

他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情都仿佛浮現在她麵前:

“寧兒,昨夜家中曇花開了,我記得那花還是你剛嫁入王府時種下的。當年你生我的氣,將府上你所栽培的花樹砍了大半,所幸還剩下這幾株可供念想。

你走之後,我按照記憶把後院恢複成了原樣,可怎麼看都不像是從前了,想來是因為你不在這裡。

說來也奇,那曇花養了好些年都未曾開過,偏偏今年開了。我忙完公務回府剛巧趕上花期,綻放的一瞬當真是極美。可謂冰肌玉骨,清冷絕世,如你一般。

對了,我從來沒和你說過,相較於你平日裡的那副端莊模樣,我更喜歡你種花時的灰頭土臉和滿頭大汗,活潑明媚充滿生命力。

而我的人生無趣到除了血色皆是黑白,旁人懼怕我、憎恨我,對我避如蛇蠍。我一直到現在都想不通,這樣的一個我憑什麼被你傾慕。因此,我固執地認為你的愛是另有所圖,在你問我要不要一起等花開時,沒有說一句好。

不怕你笑話,昨夜我想過將你接回來一同賞花,但又覺得時辰已晚,怕你睡下了,又怕你不肯見我,便隻能作罷。

我從未料到有一日自己會變成這般畏首畏尾的樣子,但從前種種,多因我太過自負才釀成大錯。如今寧願小心一些,不奢求你待我如初,隻願你對我少些厭棄。

但你親手種下的花沒有親眼看它盛放便已凋謝,到底是一樁憾事。於是我連夜召集了京中名匠,從設計圖紙開始親自把關,緊趕慢趕終於在一天之內製成了這支簪子。

花會枯萎,它永遠不會凋零。你若喜歡,便是這簪子的福氣了。

天氣炎熱,注意避暑,但也不可過分貪涼,萬望珍重。

——謝臨淵”

宋晚寧捏著信紙,很難想象曾經那個多說一句話都嫌煩的人,能絮絮叨叨寫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彼時她初嫁給謝臨淵,不過才十七歲,還是少女心態。好不容易從那壓抑的深宮囚籠中逃出,對未來充滿期許。

不喜王府後院古板沉悶的景致,帶著人一處一處逐漸裝點成自己喜歡的樣子。謝臨淵從來不過問,像是漠不關心,任她隨心所欲。

隻有在那一日她侍弄院中花圃時,他罕見地問了句在做什麼。她答剛種下幾株曇花,王爺要不要一起等它開花?

那時的謝臨淵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她便以為他是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也不喜歡自己。滿心歡喜被當頭潑了冷水,說不失望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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