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說的是,所以我想著,這些學徒分開動手是動手,一塊兒動手也是動手,那咱們還不如將人聚在一起,由您統一教學。”
喬老看了她一眼,“那是自然,女娃娃你的意思是?”
沈箏一笑,將自己心中初步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方才便說,您這教人手藝與教人讀書是一個道理,如今咱們縣學剛成立,也還在選址當中,那不如,咱們就辦一個特彆點兒的縣學?”
喬老聞言一驚,心中有了些許猜測,但不敢確定,也不敢相信,女娃娃這想法也太大膽了些!
他們做工的,哪能與那些高貴的讀書人相比?女娃娃還想將他們放在一個書院裡?
不對,若是讓他們這些做工的進去,那縣學就已經算不上單純的書院了!
喬老麵上有些不敢相信,緩緩問道:“女娃娃,你這縣學,是想既教人讀書,又教人學手藝?!”
沈箏點頭,“正是。”
喬老當即就有些慌,聲音都變大了些,“這怎麼行!若是將我們這些人與讀書人放在一起,那豈不是亂了禮數!若是影響了那些學生考功名可咋辦!”
沈箏微微皺眉,雖說她如今還沒有確定要這樣辦縣學,但喬老這個拒絕的理由,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開口說道:“雖說工匠學徒與學子讀書是在一個學院之中,但咱們將教學區域劃分明確,到時候雖談不上涇渭分明,但也不會互相乾擾吧。”
喬老沒說話,沈箏又繼續說道:“您自己也是匠人,你來說說,做你們這行的,不識字,能行嗎?就比如這紡織機圖紙,您要是不識字,如何將紡織機造得出來?”
喬老聞言愣住了,不識字的苦,他可是吃得夠夠的。
想當初他的師傅就大字不識兩個,雖說確實教了不少手藝給他,但這行
越做到後麵,識字便越是吃香。
像紡織機這種精細圖紙雖說極少,但拿圖紙上門的人可不少啊!
彆人拿圖紙上門,一看你,好家夥,字都不認識兩個,那你能把東西給我做出來嗎?
不管你真的能不能行,那彆人肯定覺得你做不出來啊!
那人家隻有另尋匠人了。
所以若是你不識字,便隻能日複一日地做一些小零小碎的工具出來,那些精美的圖紙,那些大件的工具,自是無緣。
喬老想到這,頓覺茅塞頓開。
想他三十歲那年,不也是鉚足了勁兒要學識字的嗎,為的就是能多做出些好工具來!
如今機會擺在眾人的麵前,他又有什麼理由替彆人推開呢。
他一邊要教人木工,一邊又不讓人家識字,那才是真的作孽啊!
喬老歎了口氣,再一次佩服起了眼前人的遠見。
“是老頭子片麵了,女娃娃,你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