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氣息靜得可怕。
這時嶽震川才看清季本昌手中之物。
雖他是工部官員,可他也是個人,也要吃飯啊。
所以隻一眼,他就認出了季本昌手中之物,原是一株稻子,一株掉了不少稻粒的禿稻子。
他第一反應是,一株稻子,老季何至於此。
但在他看清那稻子上的稻穗與稻粒數量時,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什麼稻子能有如此多的稻穗與稻粒的,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將頭支了過去,隻為看得更清些。
片刻後他伸出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那株稻子問道:
“季尚書,你......你這手中,是稻子沒錯吧?”
季本昌舉起手中的稻子,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轉過頭看向嶽震川。
“如若不是你我二人上了年紀老眼昏花,那老夫手中的,正是一株稻子......”
高坐的天子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將二人扶了起來。
若是往日,二人是絕對不敢撐著天子起身的,但今日著實是沒辦法,腳太軟了......
“老臣,謝過陛下。”
天子朝二人擺擺手,朝餘時章使了個眼色,餘時章心領神會,走上前來對二人說道:
“嶽尚書,季尚書,您二人沒有看錯,嶽尚書手中的,是由棉花所織而成的棉布,而季尚書手中,則是一株高產水稻。”
倆人剛站好了身子,明明心中對手中之物早有了決斷,但此時親耳聽餘時章說到,雙腿又不由自主地軟了起來。
真是棉布......
真是水稻......
大周,要變天了。
季本昌將稻子緊緊握在手中,回想著天子方才的話,依天子話中所言,那這棉布與水稻,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隻一人,竟能同時製造培育與這兩樣絕世珍寶?!
饒是季本昌在官場待了大半輩子,心中也是震驚不已。
那棉布就先不說,先說與他戶部有關的糧食。
這水稻根莖粗壯,枝葉與稻穗茂盛不已,且他手中這株看樣子是奔波而來,若是上麵的稻粒還未脫落,該是何等景象。
且這一株水稻上就有如此多的稻穗,那若是成批種植,那他大周何愁饑荒?!
沒有饑荒的大周......
季本昌心神一震,他統領戶部,自是見過不少饑荒場麵,那之後每每想起,都是夜不能寐。
食不果腹,餓殍遍地,甚至......易子而食。
那般場麵,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沒有饑荒”幾個字如今在季本昌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大周沒了饑荒,該是如何的國富民強!
如今就是不知,這水稻是從彆國而來,還是他大周本土。
不過看天子的神態,這人應當出自大周才是。
若是在大周,那他便可以號召戶部上下,著力培育這一種水稻!
隻為,讓全大周子民都能種上這水稻,再也不受饑餓之苦!
他顫著聲音開口問道:“陛下,老臣敢問,這水稻與棉布,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天子聞言轉身過去,背對著二人,並未立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