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拐彎,朱安寧就消失在了小道邊上。
這讓趙集是捶胸頓足。
怎麼回事,這朱讚讀!
隻是他也不熟悉永樂莊,他更不敢遠離鐵冶的地方,而且,他還想要繼續和工匠,主事們討論剩下的圖紙。
便也隻能跺了跺腳,歎氣走回去。
而躲在樹後的朱安寧,終於是抽空舒了口氣。
他也是怕被趙集發現才出此下策。
朱安寧其實並不排斥趙集這類理工男。
現代又不是沒見過。
隻是……他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鐵冶,他已經把能給的,都給的差不多了。一時半會也提不出更多意見,不如趕緊先辦好自己的事情先。
比如……教書。
火繩槍重不重要?
重要。
他朱安寧這口氣,重不重要?
也重要?
雖然他不能砍了方孝孺十族,但是讓那個方孝孺認個錯,說聲對不起,他還是很樂意的。
所以,他現在必須要快點趕到學堂,早點把胡修道和柳文抓出來,這才是迫切的事情。
多讓他們學一天,便能多一天的勝算。
他的想法很是簡單。
資料他都打印好了,死記硬背,這兩人不至於做不到吧。
一邊想著,他一邊走到了學堂邊上。
劉畾此時正在裡麵教那群孩童們識字。
要說古人還是珍惜讀書的機會,這群孩童,年紀不一,但是愣是沒有一個走神打瞌睡的,他們都在努力地模仿劉畾寫下的字,然後笨拙地開始勾勒。
大抵是,村莊的孩童,都知道讀書的機會來之不易吧。
而走進的朱安寧,也是發現了,門口居然還有其他人在。
站在門口的劉廌,也是看到了前來的朱安寧,他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叫了聲先生,眼中多少有點不解。
這個點數,一般來說,朱安寧應該還在睡覺吧……
怎麼都跑學堂這邊來了?
“先生?”
“季廌,你在這裡乾嘛。”
“等季畾他教完識字,我還要上去講話本啊,不是先生您定的課麼,說勞逸結合……”
“哦對對對,季畾他快教完了是吧,那我等一等,一會我要把胡修道和柳文帶走。”
朱安寧聽見劉廌的話語,也是點了點頭。
課程表確實是他定下的,培訓這幾人當老師,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現在來看這學堂好像運作得還不錯啊……
“胡修道和柳文?”隻見劉廌複述了一下朱安寧的話語,然後瞬間醒悟了過來:“先生是為了和那方孝孺的賭約吧!所以先生是已經有了對策?”
劉廌知道要搞定論語應該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
但是看朱安寧現在有條不紊的樣子,他又莫名覺得,先生一定能搞定這件事情……雖然真的和他的認知衝突了。
需要知道,他和劉畾,已經算是年青一代中,學識過人的那種。
年少時學四書五經也是學得痛苦不堪。
全因文章本就晦澀,結果大儒們給的注解,那是比文章本身還要晦澀,這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
所幸大儒們講得都還算通俗易懂,才讓他們堅持了下來。
那要說朱安寧能比肩大儒?
那是不可能的……出口成章沒怎麼看見,他們倒是經常聽朱安寧出口成臟。
“對策?廢話……沒對策我敢和那十族……呃,方孝孺賭?”
朱安寧也不藏著掖著,他直接就從袖口掏出了幾張紙,那正是昨晚抄好的論語注解。
劉廌好奇地接過了那些紙張。
然後慢慢看了起來。
他從隨意看,到皺起眉頭。
最後則是長大了嘴巴。
連屋內授課的聲音都打擾不了他。
這些通俗易懂的說法,本來就是為了簡化教學用的。
哪會像古代這樣,為了維護自己的注解權,那是越繞越複雜。
更彆說,朱安寧抄寫的是練習冊上的那種,還會拓展背景故事的那種。
這下不僅是通俗易懂了,還有理有據。
讓劉廌是直接沉淪了進去。
他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注解。
那是完全和當代不一樣的注解……不,應該說是和任何朝代的都不一樣的注解。
這些文字,就像是一個大儒,怕你讀不懂,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換成口語寫給你那般……隻是讀過一次,劉廌就立馬知曉了這份東西的價值。
“這!這!敢問這注解!是哪位大儒所著!真是娓娓道來,相當有趣啊!”
有趣?
古人的腦袋看來都是有問題的……讀書怎麼會有趣呢。
不過朱安寧也看過有些古代的注解,那是看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所以他也知道自己這一份大白話注解的威力有多大。
看著劉廌目光灼灼。
朱安寧是緩緩報出了這份注解的來源:“這注解,是我在行商時認識的大儒授與我的……他們的名字是……薛金星,和王後雄。”
“薛金星,王後雄?”劉廌開始仔細地回憶,結果想來想去,都沒法和自己認識的大儒對上。
最後隻能是感歎神州之大,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居然還有能對問題理解得這麼透徹的大儒,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先生也是薛先生和王先生的弟子?”劉廌行了個禮,一臉震撼。
怪不得朱安寧朱先生能學識這麼淵博……雖然有時說話很是爛白……
原來是受過大儒的教導!
這就說得通了。
這劉廌的話語,也是讓朱安寧的臉龐愉快了起來。
薛先生和王先生的弟子?
算是吧……
畢竟《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中學生教材全解》什麼的,自己可沒少刷,算起了也算是薛金星,王後雄的弟子了吧……
所以,朱安寧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這件事情。
劉廌也醒目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既然連自己都不知道薛金星,王後雄這兩個名字,那麼應該就是隱世的高人,自己不該多問的。
正當此時,裡麵的識字課,好似恰好結束,孩童們都起身開始放鬆。
朱安寧湊到窗邊,大喊了聲。
“胡修道,柳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