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東北軍區醫院,溫老看著麵前的小徒弟,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體質特殊,不要讓自己受傷。”
“在任何時候,保護好自己,知道了嗎?”
溫老把著脈,眼神帶著幾分無奈。
那熟悉的感覺,那熟悉的字體,那熟悉的施針手法,還原本那熟悉的內力功法。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問。
就在溫老以為,自家小徒弟又會乖順點頭的時候,她卻突然揚起了臉,“師父,我能給你診脈嗎?”
溫老頓了頓,一時之間,臉上帶了幾分哭笑不得。
“師父的身體很好,怎麼需要診脈呢?”
那寬大的衣袖,那麻布灰衣,自帶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薑微沒有說話,而是仰起頭來,帶著幾分固執和任性,這是在任何人麵前,都不會有的狀態。
“好好好,診脈!”
溫老看著小徒弟那雙眼睛,最終妥協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眼神中帶著慈愛的目光,即使是他一手帶大的溫卿言和溫卿雅,都很少能讓他這麼心軟。
可麵前的小徒弟,他們明明沒有相處多久,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大概他們本就有著這段師徒緣分。
“師父,您要休息,操勞過度,肺腑有損,身體一直都是消耗的狀態。”薑微皺了皺眉,表情嚴肅。
沒想到……
在這個時候,師父的身體,就已經這麼差了嗎?
可是……
前一世的時候,師父總是笑著對他們三個人,從未表現出一點點的痛苦,即使在他離開的時候,師父都是笑的,安排好了他們的以後。
“傻,人的壽數,自有天定。”
“師父活了太久,累了。”
溫老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溫和,包容萬物。
她今生的平淡和清冷,很大一部分都是受到師父前世的影響。
“那我就破了天!”
薑微瞪大了眼睛,倔強,不甘,甚至在眼底的深處,帶著恐慌和害怕。
溫老拍了拍薑微的頭頂,動作輕柔,那雙大手,滿是溫度。
“傻姑娘,彆人的命數是未知的,但是對於我們這樣的人,命數是已知的。”
“我們道家,國亂則為國取義,國安則四散他方。”
“不求信奉,隻求隨心。”
“薑微,師父有師父的命數,你也有你自己的。”
溫書站起了身,看著病床上的小徒弟,“不要執著。”
“師父……”
薑微著急地坐起來,想要說些什麼,溫老卻搖了搖頭。
“微微,華夏正是少年時,需要太多人的引導,師父年紀大了,更喜歡遊走四方,尋求一個隨遇而安。”
“你師兄師姐的心性,都不足以支撐師門。”
“至於你……”
溫老捋了捋自己那灰布麻衣的寬大袖子,然後站起了身,“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有你的道。”
“你的身體已經無恙,為師也算是安心了,明天便起程離開了。”
薑微瞪大眼睛,現在的種種,前世的時候,師父都說過。
隻不過那是在師父快要離開的時候……
師父說,“微微不用在意,師父隻是換了一個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