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您還有個兒子。”
“兒子?彆提了!”李老師直搖頭,“藏老婆褲襠裡做人,一點都沒出息。本來我住的老房子好好的,兒子想換大一點房子,鼓動我也把房子賣了,換大房子和他們同住,互相也有個照顧。想想也是不錯的。住了兩年沒到,兒媳婦就嫌棄我了。表麵不說,兒子也不敢提,結果丈母娘出來提,叫我搬到養老院去!”
“沒道理啊!”
“現在哪有道理可講?天天看他們吵,天天看他們臉色。丈母娘吹陰風。我都八十五了,還能活幾年?”
“兒子應該站在您這邊……”
“天生的軟骨頭,被老婆拿捏的死死的。找老婆千萬彆找太強勢的。婉芬說你這裡好,送我過來散散心……你這裡還真不錯,安靜,空氣好,挺適合養老的。”
“您要是願意就長住,有什麼需要就儘管說。”曾衛國誠摯的說道,“這裡離城裡遠,就怕您不習慣。”
“我這把年紀了,沒什麼奢望,也沒什麼愛好,無聊的很,到哪都一樣。”
李老師說話慢斯條理,性格溫柔,難怪受欺負。筱雨的性格不像她母親。
這時候小琴端著方盤上來,盤子上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打鹵麵。
“讓我來吧。”曾衛國接過盤子,送到李老師房間。
房間靠窗戶的床上,坐著一個老太太,正在刷手機。長長的腰子臉,看上去很麵熟。
“這是我們醫院外科的蔡醫生,”李老師介紹道,“這是這裡的老板,小曾。他爸以前是衛校的校長,老實人。”
曾衛國想起來了。在外科門診實習的時候,碰到一個直腸癌的病人,蔡老師給曾衛國一個避孕套,“你去肛門指檢一下,十二點鐘方向有一個腫塊,典型的直腸癌。”
還有一次,碰到一個割狐臭的鄉下女孩,蔡老師劃了一個要割掉腋下皮膚的範圍就走了,留下曾衛國和白英俊兩個實習生在那裡笨手笨腳地割……
“蔡老師,”曾衛國把盤子放在桌子上叫了一聲,“實習的時候跟過您。”
“哦,”蔡老師不知可否地哦了一聲,“記不起來了。”
“你們趁熱吃吧,有什麼需要就叫我,叫小琴也可以。”
曾衛國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