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情緒麵對,欣喜、緊張,亦或是內疚?
刑水水迅速彆開目光。在人間為避免太招搖,兩人都用了易容術。赫連生是很難認出來的。
但還是怕有意外………………
薛三思注意到赫連生的視線。有意俯身將她擋住,手沒有從她頭發上移開。在旁人眼中,儼然是一對恩愛的眷侶。
那道視線轉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看了眼赫連生的方向。
少年大步走在人群之中,手中桃源劍流著春光,他受人呼擁,好似剛剛那輕描淡寫的一眼隻是錯覺。
沒認出來。
也沒任何反應。
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薛三思淡聲道:“走吧。”
刑水水嗯了一聲,與薛三思一起進了客棧。
薛大小姐出嫁,在逢春鎮幾乎人儘皆知。後麵幾日,他們幾乎是避開赫連生幾人打聽這邊發生的事。
新郎官是個窮書生,姓賀,不住在鎮山,住在山上,平時很少露麵。不僅如此,他還是個外地人,家中原有四口,誰想父母死於徭役,姐姐死於虎口。他為了守孝,搬到逢春山上居住,讀書也清淨。
薛三思問她:“聽出什麼了嗎?”
刑水水:“太詳細了。”
妖怪哪來這麼詳儘的生平。突然出現在逢春鎮,像是有備而來………………
怕就怕這個賀書生是受關無山指使。
不想再失去阿姊了。
她說:“我阿姊出嫁那日,拜托三思哥哥守在她旁邊,我怕是調虎離山,還有??一定要提前把所有的鏡子打碎。”
薛三思道:“好,有我守著,莊心不會出事,小九也要小心點,注意提防那幾個靈山的,我懷疑他們這次也為那個姓賀的而來。”
刑水水點點頭,確實。
剛來逢春鎮,阿姊的事還沒明朗,靈山就介入了,赫連生還親自來了。
這姓賀的究竟乾了什麼缺德事把靈山惹成這樣?
一轉眼,到了阿姊出嫁那天。
刑水水起得很早,今天要忙一整天,幾乎沒時間吃飯,她想吃點早點再去薛府。
坐在窗戶邊,點了一個酥油餅,推開窗,春色正好,刑水水提起筷子準備吃酥油餅,店小二卻端上來一碗麵。
她當即疑惑說:“我點的不是這個......”
店小二笑眯眯地指著一側:“是坐那邊的那位公子給你加的,說是請你。”
刑水水扭頭,脖子一僵。
赫連生抱劍坐在窗邊,神色冷淡,他們對視一眼,赫連生是逼視,刑水水是躲避。
她低頭一看碗中的香菜,心想:他還是起疑了。
是哪裡露出馬腳了啊?明明都沒說過話,易容術也還在。他卻隻看了一眼就能夠起疑。
刑水水故作疑惑:“可我不認識他啊?”
店小二為難。
李觀行看過來,發現她手托著下巴的樣子確實像一個人。
他小聲嘀咕:“赫連生......你沒必要這麼為難彆人把......她不會突然出現在這的,她也不長這樣。”
赫連生沒有說話。
算了。
刑水水抬起筷子,把麵一口一口吃下去,她儘管很不喜歡香菜的味道,吃得犯惡心,還是堅持吃完最後一口用手帕擦擦嘴,對他露出個感謝的笑容。
這樣應該就打消念頭了吧。
之後就沒看赫連生一眼了。
一跑回屋,她就抱著肚子乾咳,臉色蒼白,薛三思嚇一跳:“小九,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出去吃早點?怎麼把自己吃成這樣了?”
刑水水抬起臉道:“彆擔心......我就是有點著涼了,我吃點藥,等會就來。”
薛三思叮囑了幾句先出去,門一合上,刑水水蹲在地上,眼淚大滴大滴掉,她抬起白皙的胳膊擦去,卻抵不過眼淚滴落的速度,無聲哭了很久,薛三思開始叫她了。她才控製住,低著頭出來。
去到薛府,與平常並無異樣。
薛莊心發現她的異常,問:“小姑娘,你今天很難過嗎?”
刑水水手指順著她頭發,控製住情緒道:“沒什麼......昨夜有點著涼,身體不太舒服而已,我回去還要喝點熱湯。喝點熱湯就好了。”
薛莊心笑道:“加點紅糖、生薑、枸杞,倘若不夠的話,你可以向府上人要,就說與我隻會過的。
阿姊,對不起……………
刑水水垂眼,抬手在她脖子附近點了一下,薛莊心頭一歪,陷入昏迷,薛三思接住,將她放在床上。
透過窗戶看,天色已經越來越暗了。
刑水水隨手在臉上施了個術法,點上妝,換好嫁衣,兩指鬆開蓋頭,紅流蘇垂下。
眼前就一片鮮豔了。
催了好幾次,刑水水終於出來。
外頭的人並沒有起疑:“請新娘子上轎??”
刑水水被攙扶著上轎,頭一回替嫁還是有點緊張,不知道靈山的現在在哪,希望不要突然破壞他們的計劃。
她坐在轎子內,捏緊手。
外麵大喊:“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