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玉碎風華霸王槍(2 / 2)

孔陽手中握著一枚茶盞,放在唇邊輕抿。

見此情形,趙慶瞬間明悟,吟唱就要開始了……

“夜,西風,雪落七寸之時,孫炳豪歸入孫家後山。”

“其父母亡於庚子年,有一姊孫倩,丹霞宗法堂執事。”

“近四年來,孫炳豪進境飛速,連跨三境,疑有機緣。”

“孫家,雷皇州孫氏支脈,善雷法,吞妖血,通巫蠱,上一代家主亡於丁酉年,壽終正寢。”

“現家主孫召麟,築基五層修為……”

“……”

趙慶笑著點頭:“在哪?明年請你喝酒。”

孔陽目光微掃,似是能看到趙慶身後麵色陰沉的另一位男修,他也沒有在意:“我在七夏,明年見。”

孫召麟麵色冰寒,但心中卻有些發怵……這翠玉究竟是何種異寶?

他正準備質問孫連城,卻見得那一麵偌大的光幕收攏,化作碧色鴛雀一飛衝天,瞬間突破了他剛剛開啟的陣法。

刹那間便消失在了雪夜之中。

趙慶:……

現在黃泥巴真就掉進褲襠裡了。

翠鴛的靈玉連秘境都能瞬息穿透,更不用說這種尋常陣法……但我應該怎麼解釋孫連城身上的重寶飛走了這件事?

趙慶望向孫召麟貪婪的目光,神色一寒質問道:“孫炳豪就在孫家後山,孫家主莫非戲耍我等!?”

孫召麟:???

他剛剛提起的威勢瞬間泄了大半,畢竟人家有兩個築基……

他疑惑道:“不可能啊?”

此刻,這位築基中期的修士神識籠罩,仔細尋索後山各處,也沒有找到孫炳豪的身影。

趙慶和曾念可同樣也尋索了一遍,兩人對視無言。

但趙慶心中明白,孔陽基本上是不會出錯的,這是翠鴛一脈的看家本事……

那就是有遮掩神識的辦法?

一念及此,他體內磅礴血氣逸散,通幽刺魂同時施展。

火澤睽!

感受到眼前這位趙姓男子體內迸發的威壓,孫召麟瞬間撤去了大殿中的陣法。

他突然覺得也沒有必要將氣氛搞得太過僵硬,而且人家已經將孫家的老底查的清清楚楚……和氣生財嘛,都是朋友。

正當他露出苦笑準備開口之際,卻見得趙慶雙眸瞬間變得冰寒。

“在墳底下!”

在他的氣血感知之中,有濃鬱的血氣彙聚於一處墳下,神識無法穿透,但顯然是藏了個活人。

孫召麟詫異道:“墳!?”

他輕輕揮手,帶上幾位練氣後期的弟子,緊隨趙慶幾人趕往自家後山。

雪夜淒冷,淩冽的寒風無孔不入,荒林間傳出詭異的嗚咽聲。

姝月被趙慶護在懷中,一行五人趕到了那幾座枯墳附近。

而孫召麟也是帶著孫家弟子,緊緊跟隨。

此刻,這位孫家家主稍顯陰冷的聲音被寒風揉碎:“這是孫倩父親的墳。”

他沒有在多猶豫,鼓蕩周身靈力瞬間將那座墓碑掀起,露出一處幽暗的地穴入口。

即便是寒冬臘月,也能嗅到那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

姝月目光掃過,抿起了嘴唇緩緩後退一步……

在這處墓葬之中,偌大的棺板被人揭開,其中除卻枯骨腐肉之外,還有一麵暗紅色的旗幡。

而孫炳豪,正倚在棺木之旁,滿臉駭然之色。

“孽畜!”

孫召麟怒喝一聲,想要以靈力將其拘禁出來,卻感到了一股無形之中的阻攔!

隻見孫炳豪胸口正有一道寒玉散發著微弱的流光。

趙慶瞬間明悟,這便是他能夠抹殺練氣後期的依憑!

腦海中傳來司禾的輕疑之聲:“幡子,元嬰。”

元嬰!?

“是修士的本命殘嬰,奪舍練氣修士都費勁,奈何不了你們。”

趙慶:……

真就玉佩裡的老爺爺?

此刻孫召麟顯然也意識到了那枚寒玉不同尋常,他緩緩後退一步,將目光投向趙慶與曾念可。

自己家現在就一個築基,一旦出現意外麻煩可就大了。

他選擇將接觸異寶的機會留給趙慶……

此刻,孫炳豪回過神來,臉上露出陰森的猙獰笑容,連家主都懼怕自己師父……

他拿起身側的重戟,緩步走出了地穴,竟是要直麵眼前諸多修士。

練氣後期殺過不少,築基修士……嘖嘖。

他咧嘴一笑,貪婪的目光在眼前四位女子身上來回流轉。

趙慶滿臉疑惑……

對孫炳豪非但不跑,反倒要硬剛的行為不能理解。

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

老爺爺嗎?

我身上有太阿印,遇見金丹還不是該慫就慫!?

司禾輕笑道:“一個不合格的反派小怪。”

趙慶看著眼前的練氣小修,沉默中取出了長空槍,這個孫炳豪已然瘋魔,連自己親姐姐都下得去手……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然而這時,身側卻攀來了纖柔藕臂,青蔥玉指緩緩握緊他手中的槍杆,使得身邊幾人紛紛側目。

女子的纖手纏繞攀附,巧妙的擰在了槍杆三分之末,是極為常見的握搶姿勢。

但伸手之人卻是從未練過槍的……顧清歡!

“主人。”

清歡鳳眸間閃過血色,輕聲呼喚。

趙慶微微點頭,將長空槍交給了清歡……

曾念可瞬間瞪大了雙眼,隻見這位平日裡在趙慶家中不言不語的溫順女子,此刻身形微側,竟是單手挽槍斜於身前,寒鋒直指孫炳豪腳下。

是凡俗中極為常見的槍棍架勢……多是男人使用——霸王槍。

女子水袖飛舞,攪亂飛雪。

邁步之間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手中長槍震顫嗡鳴,僅僅是練氣八層的修為,但蕩起的威壓使得曾念可都膽戰心驚。

孫召麟更是驚的愣著原地,這踏馬還是練氣!?

他甚至有些害怕顧清歡一轉身,給自己捅個對兒穿。

趙慶神色微動,默默攬著姝月在一旁掠陣。

清歡雖然隻煉丹,修為也不如小姨……但並不代表她很弱。

恰恰相反,場中除卻自己和孫召麟,清歡的實力足以碾壓所有人。

她是血衣樓的中州駐守,身負血衣傳承,受青龍氣運庇護!

焚心神通施展之下,連小姨沒有還手之力。

此刻,清歡單手挽了半個槍花,寒鋒走勢大開大合,遠遠的便自男人頭頂力劈而下。

孫炳豪胸口玉佩之上流光閃爍,雙手持戟想要借助巧勢直取女子脖頸,但卻被那雙妖異的血眸震懾一瞬。

嘎嘣!

他手中大戟竟是被女子一挑而斷。

全然沒有還手之力!

顧清歡大步流星,單手持槍飛速點出,逼得孫炳豪手握半杆戟兵連連退步,一時間難以招架分毫。

姝月明眸閃爍,清歡竟然使槍這麼熟絡!?

可平時給自己喂招之時,她明明被自己追的到處逃竄……

夫君問清歡要用何種兵器,她也隻說先煉丹就好。

刹那間,姝月想到了什麼。

清歡十五歲離開醉花居,二十歲入丹霞……這期間還有五年,是在凡俗武館修行!

趙慶目光微凝,仔細觀望。

清歡所用並非自己的流雲棍訣,而是凡俗中極為常見的霸王槍,但其熟絡程度全然不低於自己分毫。

下一刻,趙慶麵色驚變,磅礴的血氣瞬間湧出……

隻見孫炳豪胸口的寒玉竟是直接撞向了清歡,但他顯然是多此一舉了。

清歡身上有抵禦築基後期的護身符籙,那枚寒玉奈何不了她分毫……如果殘嬰有碾壓築基的實力,孫炳豪也不用躲在這墳地裡麵。

啊不是……如果殘嬰能碾壓築基,根本不會有孫炳豪這個人了。

顧清歡鳳眸如電,身段以奇詭之勢傾側,手中長槍不偏不倚的點在了寒玉之上!

一股極為驚人的氣血之力湧灌四周,使得曾念可都退了一步。

趙慶雙眸微顫,在他眼中,清歡周身氣血威勢更盛,雪夜之中隱隱間有一股星力垂落,灌入她心脈之中!

那枚屬於血衣弟子的令牌,仿佛化作了流水升騰,融於清歡周身……

這不是焚心神通!

焚心玉碎兩全法,血戮殘陽九耀天……這是玉碎!

趙慶深深歎息,仰望雪夜寒星。

果然青龍精血也是有差彆的對嗎?為什麼清歡比自己還要提前領悟第二道神通?

說時遲那時快,顧清歡手中寒槍一擰,磅礴血氣灌湧之間,竟是將那道寒玉壓製的無法逞凶!

孫炳豪滿臉驚色,暗中取出一道符籙激發。

趁著寒玉抵擋女子,他的身形瞬息間禦風而起,手中的殘戟直劈女子天靈!

噗呲!

當啷!

女子雙腿交錯,纖腰瞬間弓出了誇張的弧度……她單手握在槍鋒之下,槍柄以奇詭的角度挑起了男子的脖頸。

殷紅的鮮血如利箭迸發,染紅了她一身素裙,消融了滿地白雪……

顧清歡,十年習舞,五年鍛槍。

其後再十年,才是一位潛心研習丹草經冊的丹師。

女子長發飛舞,鳳眸中的妖異血色緩緩褪去,重新凝聚成一道血玉令牌。

她以靈氣將那枚詭異寒玉攝入手中,拖著長空槍在雪夜之中劃出一道悠長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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