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讀過書又怎麼樣?咱們家有姝月和曉怡足夠了,你就安安穩穩的守在我身邊。”
趙慶感受著耳畔斷斷續續的微弱鼻息,低聲安慰道。
顧清歡雙眸輕顫,心間似有一股暖流充斥,要將她整個人都融化做一團蜜漿。
她罕見顯露少女般的調皮與嬌憨,在主人耳邊廝磨低語:“守在主人身邊……做什麼?”
嗯?
趙慶輕笑側目,對上女子飽含靈動的雙眸。
有些紅腫,但又仿佛能夠言語一般,閃爍著輕佻與玩劣。
他從未見過清歡這幅姿態,不過倒也福至心靈,瞬間抓住了清歡隱藏在心底的一絲絲歡脫。
如鐵枷般的有力手掌緊扣清歡皓腕,使之雙手交疊舉過頭頂,淩亂的肩袖滑落,露出白嫩細膩的香肩。
顧清歡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傳來酥麻的痛感,眉眼間的輕佻之意更重幾分,她笑著與男子對視,輕輕吞咽口水。
白皙修長的玉頸起伏著,與輪廓柔美的鎖子骨相映。
巧奪天工的鳳眸有些紅腫,能夠看到不少血絲,但其中的笑意早已溢出了眼眶。
兩條纖柔藕臂被舉過頭頂,女子吃力的傾身,咬耳道:“主人喜愛清歡做藥奴嗎?”
“跪在身邊。”
“令行禁止。”
“毫無尊嚴。”
她媚笑著:“清歡給你做一輩子藥奴。”
趙慶看著眼前妖嬈嫵媚的女人,感覺有些陌生,但卻又極為熟悉。
他們已經相擁而眠了很多年。
不過此前清歡並沒有這麼多言語,大多時候都柔柔弱弱的當一個看客……
腦海中傳來司禾的笑語:“清歡火力全開,你危險了。”
不過趙慶倒是沒有覺得自己危險,反倒是替姝月捏了把汗。
他以微蜷的食指勾起清歡下頜,使其淒美容顏仰起。
剛剛哭紅的雙眸,水潤柔嫩的紅唇,耳畔的發絲有些淩亂,她繃緊了玲瓏身段……紅唇微啟癡笑著。
像是一個瘋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女人。
不過也正是這張沾染淚痕,瞳孔又遍布血絲的笑顏,深深刻在了趙慶腦海中。
她確實沒有太多本事。
生來低賤,修行天賦也極差,早年隻會一些凡俗的曲舞,即便是通曉很多丹草知識……那也是她一點一滴從經冊裡啃出來的。
死記硬背抵不過天賦異稟,不過她早已習慣死記硬背了。
世間貧苦之人多如過江之鯽,心善女子也沒有多麼罕見,通習丹草的小雜役……每個丹宗都養了成百上千。
不過顧清歡卻隻有一個。
趙慶甚至感覺清歡如同一條毒蛇,不偏不倚的將毒液注入了自己心脈深處。
確實,這就是當年那個枯守丹室的藥奴。
她很卑賤。
隻不過,趙慶卻已經被拿捏死死的,感覺自己的情緒都被清歡牽引著。
……她實在是太瘋了。
趙慶沉淪在女人輕佻而又卑微的荒唐言語中,死死按著她的頭顱與雙手虐吻,即便是清歡在口中藏了劇毒……也甘之若飴。
·
月色入星樓。
前院火光衝天,將整個莊園都照的極為亮堂。
演武場上的陣紋錯綜複雜,聚靈陣引來靈氣,使得靈火更旺。
這是曉怡最近刻錄的素火陣,效用不大……僅是練氣階段的陣法。
本該由趙慶施展火訣引火,但他顯然被清歡纏在了臥房,當下是出不來的。
深秋的蕭瑟夜風拂動著火舌,演武場上的倩影扭曲跳動……被火光拉的很長很長。
姝月枕在小姨纖腰上,蜷著雙腿等待夫君與清歡來一起烤羔羊。
她手中把玩著那柄軟劍,不過心思卻早已飛到了後院的臥房之中。
“還沒有聽過清歡說這麼多話……”她自語道。
周曉怡微微歎氣,百無聊賴的擺弄著紗衣:“這樣也挺好,總是悶著不言不語,會影響心境的。”
“嗯……”
姝月低聲隨意聊著。
“感覺清歡有些不一樣了。”
她明眸間閃過笑意,與小姨對視一眼:“趙慶像是更愛這樣又卑微又輕挑的姿態。”
這樣嗎?
曉怡螓首搖動,接過姝月的軟劍把玩,鋒利的劍刃在火光的照映下,紫芒扭曲而妖異。
“他喜愛的是清歡,不管是什麼姿態。”
姝月麵露思索,狠狠道:“今晚灌死清歡!”
“至少讓她獨飲一壇烈酒!”
小姨撇嘴:“為什麼要幫她?”
姝月:……
“難得清歡發泄一下情緒嘛。”
周曉怡美眸扇動,其中滿是笑意:“清歡那麼狠,至少要三壇才行。”
三壇!?
北漠的烈酒,三壇的怕是尋常的壯漢都醉死三五個了,十多斤的渾湯……清歡能承受的了嗎?
姝月蹙眉道:“會不會太多了些?”
“不多。”小姨輕笑。
……
後院臥房中,趙慶親昵的輕撫懷中柳腰:“聽到了吧,曉怡要灌你三壇。”
顧清歡笑盈盈的點頭,柔聲道:“咽的下。”
“被她們兩人灌酒,十壇也咽的下。”
趙慶看著女子雙眸,低聲笑道:“這話被曉怡聽去了,你今晚怕是要醉死。”
“嗯?”
女子仰起笑顏:“要是能醉死在主人懷中便更好了。”
她稍加思索,眉眼閃過促狹:“不對,應該是醉死在主人腳下。”
啪!
女子腰間留下了鮮紅的掌印,以做懲罰。
顧清歡似是感受不到絲毫痛覺,她抬起纖手梳理著沾染在唇畔的發絲:“姝月和曉怡還在等主人。”
什麼叫等我?
“不等你嗎?”
顧清歡笑而不語。
趙慶幫她整理著素裙,溫聲道:“以後想說什麼,便直接說出來,多陪姝月聊聊天。”
“好……”女子聲音很微弱。
她稍稍沉吟,纖手又反握男人的手腕,低聲細語。
“清歡本以為自己能忍得住。”
“就在主人身邊守著便已知足。”
“可心中總覺得還不夠,清歡給主人的太少,也想要主人多寵一些,再多一些……”
趙慶揉了揉女子額發:“那如今夠了?”
顧清歡輕笑,嬌軀貼上男人耳語:“不夠。”
“要做主人一生的藥奴,即便是清歡化作飛灰成為枯骨,也覺得主人寵的太少。”
女人雙眸閃過春色,媚笑著。
“清歡和曉怡姝月可不一樣,清歡貪心的緊。”
“一日十二個時辰,千年萬年都守著主人……也不知足。”
趙慶捏了捏她小巧的耳朵:“那還真夠貪心的。”
·
火光搖曳,扭曲了月影。
女子的水袖隨意係在腰間,如墨青絲極為淩亂。
眼前曉怡的笑顏有些朦朧,姝月遞來的香排晃動不止。
耳畔的夜風與靈火嘶吼著,嗚嗚幽咽。
顧清歡感覺自己像是一條即將涸死的魚,難以忍受身前火光的炙烤。
但男人的懷抱又是如此溫暖,在她的感覺中甚至比烈火更灼燙……
耳邊嗡鳴陣陣。
令人作嘔的辛辣氣息充斥著鼻尖,一股股酒液逆湧而上,卻又被她強行咽下。
“太少了~主人,這酒沒有味道。”輕飄飄的話語傳出,其中有不儘的輕蔑與不甘。
頭痛欲裂。
靈氣可以輕易消除這種折磨,但是她沒有這樣做,甚至是停下了青龍血典的運轉。
醉死夢死多好啊……至少還守在主人身邊。
往日溫婉絕美的容顏,此時泛著不自然的紅潤,朱紅的口脂被濁酒清洗,混著夜風倒灌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