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也明白,血神峰的龐師兄定然有著諸多考量,甚至是比他們更清楚那位娘娘的實力也說不定。
女子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程嶽,嬌笑道:“程道友也算是與娘娘比鄰近百年,不回壽雲山拜訪一番?”
聽聞此言,程嶽笑容滿麵,心中卻是暗罵不已。
他曾竊取過娘娘的生機不說,陸青也曾幫丹霞出手斬過南澤,不管是因為哪一點,他都不可能再去壽雲山……
畢竟他剛剛晉升元嬰,壽元還很充裕,以後的日子很美好。
此刻,程嶽反唇相譏:“秦道友與那位娘娘早有論道之約,打算何時前往壽雲山?”
秦楚欣輕哼一聲,嘲諷道:“楚欣自會拜訪,屆時邀程掌門共往。”
……
翌日清晨,楚國皇都。
朝陽穿透層雲而來,將璀璨霞光灑落於空蕩寂寥的長街上。
巨大的紫金宮門顯得沉靜而莊重,仿佛亙古永存一般。
禁衛軍們身著甲胄,堅定的腳步踏下,整齊的落地之聲使得這座城池更顯寧靜。
無聲無息之間,國公府的大門開啟。
盈尺有餘的門檻驟然崩碎,陳年楠木獨有香氣飄向四方。
一位書生牽引著華貴馬車,由正門而出……
隨著他周身靈氣鼓蕩,國公府大門之外的兩座威嚴石獅,也化作了滿天飛蕩的糜粉。
咚!
咚!
咚!
一聲聲戰鼓傳徹皇城,節奏愈發明快。
“駕!駕!”
書生嘶吼著,長鞭在空中劈啪作響,車輪碾過長街……趕到了宮城之前。
近前是高牆深垣,遠望是金瓦朱簷。
巍峨而雄偉巍宮牆之上,一位白發老人緩緩睜開了雙眸。
此人正是皇室的金丹供奉,周雲豐!
老人炯炯有神的眸子凝望腳下馬車,低語道:“楚國傳柄移籍,閒雜人等不得入宮。”
趕車的書生神情肅穆,緩緩揭開了車簾。
一位年輕男子緩步走下了馬車,其人麵如冠玉,目若朗星,身著簡樸長袍,手握一卷經冊。
這是一位築基修士。
早些年,皇城之中便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各家權貴都會稱上一聲二爺。
當朝宰輔,周宗良!
男子星眸仰望高牆,恭敬行禮輕笑道:“周供奉。”
老人微微頷首:“原來是……周宰輔。”
老少對視之間,緊閉的宮門緩緩開啟。
……
宏偉而寬闊的廣場上鋪滿了朱紅絲絨,一方方白玉堆砌的台階直通金殿。
階下文武百官躬身而立,氣氛顯得尤為沉寂。
在他們身前……
一位女子身著華美墨裳,頭戴琉璃鳳冠,腰間的寶紅紋帶被晨風輕撫。
周曉怡拾階而上。
……
而在金殿之內,姝月明眸閃爍,俏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孔陽大咧咧的坐在龍椅上,玩笑道:“我還是第一次座這位子。”
趙慶咬牙切齒,拽著他的肩膀把他拉走,對清歡說道:“你去坐坐。”
姝月嬉鬨著將清歡擁上了皇位,還從儲物戒裡取了另一頂鳳冠給她帶上,如同儘心侍奉主子的小婢一般。
腦海中陰華蕩漾。
司禾輕笑道:“我也想坐。”
趙慶:“今天回家的時候把龍椅給你帶回去。”
偏殿之中,洛纖凝緩步走來,黛眉輕蹙言語道:“師尊方才傳訊,他也會來。”
眾人紛紛側目,陳長生也來!?
洛纖凝從儲物戒中取出印璽,暫時交給姝月把玩,思索道:“應當是前來受璽吧,他之前在離國,眼下剛到北漠……應該來得及。”
沈墨身上也蕩起了微弱的靈韻,他查看傳訊之後詫異道:“劉師兄與白師姐也在路上了。”
趙慶:……
他們仨一起來的?
正當此刻,大殿之外傳來小姨清冷的聲音。
“承諸多先賢破土開疆,楚國由來七百二十載有餘。”
“初時帝命起於瀾江,楚氏入紫陽為天下主。”
“二十六萬晝夜滄桑,大楚北抵黃沙,東飛淵海,西諭七夏,南跨無儘深山,震蕩六合,鹹際光明。”
“鬆山長生劍,永鎮楚國九萬裡山河,煌煌功業,恢於天地,德澤廣布,至仁彌流。”
“昔有天命杜氏,守大楚數萬晝夜,神文聖武,四海擁戴,然天道有轍,其運亦終。”
“今小女以幼衝之姿,嗣守大楚。”
“秉九萬裡山河不儘仙師授命,掌楚印,開司幽。”
……
金殿之外,周曉怡神情淡漠,一雙寒眸掃視階下朝臣。
“宰輔周宗良。”
清冷的言語傳出,玉階之下的年輕男子上前一步,炯炯星眸凝視當今女帝——這是他的女兒。
“臣……在!”
小姨上下審視,冷聲道:“朕初掌楚印,欲巡天司民。”
“責你代執帝命,以安朝堂。”
男子恭敬躬身,沉聲道:“宗良領旨!”
此刻,文武百官心神微動,但卻並未感到太過驚奇,他們早就得到了國公府的告知。
正當此刻,一道通天劍意如長虹貫日,瞬息而至。
還不待眾人有所反應,陳長生便已站在了周曉怡身前。
而他身邊還有一男一女,階下的朝臣不認識他們,禁軍中的修士不認識他們……但周雲豐卻知道那是何人。
傳說中的玉京修士!
血衣劉子敬,天香白婉秋。
周曉怡神色平靜,美眸凝望身前三人。
陳長生劍眸橫斜,輕笑道:“纖凝,取楚印。”
話語傳出。
金殿之中步出一位身著勁裝的女子劍修,雙手奉過了墨玉印璽。
男人周身蕩起浩蕩威壓,瞬間將階下的百官衝的七零八落,就連鎮守皇宮的三位供奉都難以抵禦。
威嚴的言語傳徹萬萬裡,直抵離國大漠深處……
“長生劍派,授周曉怡帝命,此言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