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而幽邃的淵流似是一瞬定格,而後開始變得明亮、夢幻、猩紅中帶著絢麗的色彩。
炙熱的靈火照亮了一切,極品火靈根鼓蕩著浩渺道海中的靈力……宣泄汪洋。
其色彩斑斕交錯,灼痛神魂與肉身。
一層層熱浪擴散開來,洶湧的海浪開始在海底翻騰,火舌卻又侵吞萬物,如夢似幻。
灼燙的海水凝結成冰,晶瑩剔透的冰層之中封存著一絲一縷的血痕。
如同利刃橫掃整片海域,與淵流之下的熊熊烈火交相輝映。
……
……
波濤洶湧的海麵之上,血浪似乎變得更加凶厲,翻湧之間帶出數之不儘的海獸殘屍。
夜空中的血星變得更加暗淡。
偌大的奇碑明滅不定,一道道名諱接連消散。
天海之間再無任何聲息,似乎寒風都開始淒厲的嘶鳴。
紀州,尹仲,身隕。
九岩州,萬崢,身隕。
玄風州,田嘯海,身隕。
骨州,郭景嶽,身隕。
長平州,鮑欣陽,身隕。
……
短短半個時辰之內,接連有五位血子葬身龍淵!
這使得諸多修士皆儘沒了任何言語,隻是默默的觀望著奇碑。
原本還有人談論的永寧趙慶,此刻也早已被拋之腦後。
天海儘處的蒼茫青崖,一升再升,接連降下了四道十數尺的機緣。
龍嘯之聲不絕與耳。
奇碑之上血芒流轉,牽引著所有人的心神。
原本沉寂無聲的血子,可能會突兀升躍,被龍紋纏繞著映入眾人眼簾。
但剛剛升起的猩紅名諱,很有可能下一瞬便會消散如煙。
……
永寧青殿之中。
姝月眼中的擔憂褪去不少,輕柔對著清歡和小姨紅檸講述。
“還記得我剛到壽雲山下不久……”
“夫君前往丹霞城遲遲未歸,我便暗自躲在門後等著他回來。”
“那夜裡,可著實將我嚇得不輕。”
“他臉上身上到處的是血汙,鼻翼之側還有一道很長的傷痕……”
姝月輕聲訴說著劫修舊事。
輕笑安撫道:“夫君行事沉穩,不會被人截殺的。”
“那時他還是雜役,雖然不明丹霞的根基,但卻也在風雨飄搖中帶著我一路走出來了……”
小姨美眸輕輕扇動,又掃了一眼窗外翻騰的血海汪洋,輕笑道:“如今他再無異動,應該是早已蟄伏隱匿,無需太過擔憂他的安危。”
紅檸:……
女子明豔的水眸撲閃撲閃,不知不覺間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她對姝月嬉笑道:“以後你應當便是行走夫人了。”
聽聞此言,姝月自然是滿臉詫異,清歡一如既往的發呆。
小姨美眸微凝,若有所思的望向紅檸。
紅檸輕盈笑歎,抿唇思索一瞬,而後緩緩言語道:“我在大漠之下巧取秘境,將一眾玉京修士戲弄,還是跟著趙慶學來的。”
“你們不曾見過他參加此種試煉嗎?”
小姨:?
趙慶在丹塔之中的事,她也隻是後來慢慢聽趙慶講述的,並不曾親身經曆過。
至於血衣考核……
她輕輕挑眉,示意紅檸繼續講述。
楚紅檸眸光流轉,含糊道:“也沒什麼~”
“隻是當時在旁觀望,看他把十多個同境修士耍的團團轉。”
“如今的九劍纖凝,離煙司徒,當年可都是被他拴在自己戰車上的。
”
“十多位修士亂戰一團,但卻又不得不依照他的意圖合縱連橫……”
“趙慶很善於將自己放在最有利的位置。”
紅檸嬉笑看著小姨,意有所指的輕快言語道:“即便是在家裡。”
小姨輕理耳畔發絲笑道:“他那點心思我自然知曉。”
言語傳出,小姨的神情驀地一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多麼知曉……
血色巨碑之上。
原本紛亂異動的書刻驟然安靜了下來。
似是有人將海淵深處的混戰……一瞬間死死的鎮壓。
接連三道震顫神魂的龍嘯之後。
永寧趙慶之名再一次升騰而起……
隻不過這一次,其名諱卻是不再猩紅,反倒變得愈發幽邃,難以直視。
仙宮飛閣之間皆儘死寂無聲,數之不儘的目光遙遙望著天海儘頭的青崖。
一升,再升。
連升一百七十尺!
磅礴浩瀚的血光自奇碑湧入汪洋,宛若天河放開了閘口肆意傾瀉。
翻湧的狂浪血海中,有一道踏水而行的身影越升越高……不再位於深不可見的淵下,而是緩行汪洋之間俯瞰著整片龍淵。
其周身有十六道符籙環繞飛蕩,身後有一座丹爐虛影緩緩沉浮跟隨。
整整九座陣法協同而行,繁密玄奧的靈紋幾乎穿透了海麵,直映的幽暗的夜色都染上了奇異光芒。
七彩流光裹挾著槍影倒卷而回之時……
震蕩淵海的龍嘯傳徹,血碑之上有一道名諱驟然堙滅。
天泊州,塗賢。
……
……
淵海儘頭的青崖之巔。
嬌俏少女輕輕撇嘴:“他發育太快了,這下子徹底失衡了。”
張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