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
“我的精魄在你身上,怎麼可能化神,這是元神出行的感覺嗎?”
司禾旋即不再打趣,隨口言道:“差不多吧。”
“這是五氣之一,遊魂的具現。”
“以後會化入元嬰,又跟隨元嬰化作元神,他日操控元嬰元神縱遊天地,神行物外千萬裡……於此息息相關。”
趙慶心中明悟一二,繼而不再多問。
隻是默默感受著此刻的天地,感受山風襲身而衣袍無聲,感受落日餘暉穿身而過。
感受失去肉身與修為之後的孱弱,也感受這種境況下的玄妙與自由。
漸漸的,他似乎熟悉了這種感覺。
能夠墜落在地,嘗試自己行走幾步了……
南宮瑤與他一般無二,隻不過現在正飛的高興,在山野間飄啊飄的。
薑言禮修行五氣比他倆精進的多,如今負手而行腳踏山河,似乎真的如同化神修士那邊孤傲不凡。
不知過了多久,趙慶眼前的世界才重新化作了穹殿、玉案、酒盞……還有光頭滿是悲憫的目光。
一副真的在默誦往生經的模樣。
哐當!
南宮小蘿莉的纖腿緩緩收回。
殿宇之中,小姨珍藏的一件瓷器應聲而碎。
光頭掙紮著從一片狼藉中爬了起來,滿是疑惑道:“
你怎麼恩將仇報?”
南宮瑤杏眸飄忽不定,這才淺淺一笑:“多謝。”
趙慶:……
也就是南宮一腳踹出去了,否則他要是跟光頭再熟絡些,高低也得給上一腳。
特麼的。
要不是司禾的傳念還在,真就以為自己死了呢……
他取出了幾枚遊魂地丹,拋給薑言禮和南宮瑤兩人,自己也服下了兩顆,以此稍稍安穩眼前的世界。
而後才對光頭鄭重施禮:“多謝。”
雖說他此刻沒有妄意誕生之時,那股豁然開朗的直覺。
但也算有了些許朦朧模糊的感悟,至少遊魂之氣已經開始醞釀。
自己修行的下一步,除卻蘊養神識之外,便是感悟這一絲淺薄的遊魂真意了。
他心念微動,抓住機會向三人請教五氣修行之事。
四人便又是談論了一番各自修行的進度和方法。
皮無妄最為精進,五氣已生其四,遙遙領先。
當然,他當上菩提的行走,也有些年頭了。
薑言禮低聲笑歎道:“玉京諸脈,若論進境迅速,唯有我鳳皇一脈最是令人唏噓。”
“那你可以去當光頭啊!”
小蘿莉如此應聲,他倆和皮無妄討論的火熱。
趙慶這個萌新,自然是少說多聽。
他發現,玉京裡的門門道道還真不少,有些東西他還從來沒聽說過。
譬如練氣築基之境,與金丹凝練三華之時。
九劍、血衣、離煙,三脈進境最為迅速。
這關乎精氣神的蘊養——自丹田尾閭關至心脈夾脊關,自心脈夾脊關至泥丸玉枕關……繁多要穴秘藏的精煉與修行。
而金丹境的五氣蘊養,則是無人能出雲海一脈左右。
修行步入元嬰化神後,為元嬰構築三魂,為元神構築七魄,又是白玉和天香兩脈遙領先機。
至於更加高深的境界,關乎心、道、意……才是屬於菩提一脈的優勢。
故而七百年前的道信僅僅是一位元嬰修士,如今卻已是煉虛大能。
……
對於這些,趙慶也隻能聽聽。
修行九劍對靈氣有好處,修行離煙對神識有好處,這滿天下的玉京修士都知道。
可問題是……他還是築基一層的時候,根本摸不到九劍和離煙的傳承。
如今能夠摸到了,卻也該修五氣三華了。
言及修行極為繁瑣,數個時辰一晃而過。
但秘境之中並無晝夜變化,始終都是天色未暗之時的朦朧。
夕陽灑落的餘暉,斑駁而又淒寂。
皮無妄和南宮扯完中州的辛秘後,又滿是好奇的望向趙慶:“你提議帶上溪夢師姐,是不是早有如此打算?”
趙慶神情一滯。
怎麼能這麼說?
帶上師姐,是因為她幫清歡繪砂勞心勞力。
有和四脈行走遊曆萬神闕的機會,對她來說也極為難得,便也就提議帶上了。
當然,若要說一點私心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清歡剛剛得到鳳皇傳承,若靠她自己淺薄的修為……借助龍骨凝練血脈,那不得修行到猴年馬月去?
而萬神闕的傳承又關乎血脈,讓虎哥這位鳳皇行走幫清歡也不合適,更何況男女有彆……
對於這三個沒有邊界感的家夥,趙慶也隻是說笑道:“我家清歡那麼癡,沒有師姐照看怎麼行?”
南宮瑤隨手把玩著手中鴛玉,輕聲問詢:“清歡一直都是如此少言寡語嗎?”
趙慶含笑搖頭,放下茶盞隨口感歎:“私下時倒是不同,有時也開朗言笑幾句。”
……
與此同時。
玉舟的琴室之中,琴音嫋嫋,奇香四溢。
紅檸懷抱琵琶輕柔倚坐,緩緩停下了靈巧撥弄的纖指。
清歡與溪夢盤膝對坐,兩人之間妖氣震蕩不止。
那枚晶瑩剔透的玉骨之上,似有某種神韻被漸漸剝離,隨著湧動的妖氣融入了清歡嬌軀之中。
姝月安靜守在窗邊,凝望清歡紛飛狂舞的青絲,似乎已經能夠預見……她再次睜開鳳眸之時,或許會變得更加陌生。
“清歡會不會真的變了性情?”她暗自傳音。
“不會,等她能夠完全掌控自己的血脈後,就會恢複那副溫軟軟的樣子。”
司禾回望小姨和檸妹的目光,又補充了一句:“小藥奴根本不想這幅模樣,隻可惜……血脈不聽她的。”
姝月:……
“明白。”
·
當清歡再次出現在瓊宇大殿時,已經是兩日之後了。
不過與姝月預料的不同。
她除卻眸光更幽冷了幾分外,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而且這次她有意拭去了黛眉與口脂,並將如瀑青絲攏於身前垂落。
粉潤酥唇宛若一抹初綻的桃色,淺淺的秀眉與眸側的淚痣映入眼簾,反倒比此前顯得清麗嬌柔了幾分。
趙慶撫過女子的絕美側顏,輕聲問詢道:“可有不適?”
清歡鳳
眸輕垂,將那抹晦暗的金色與主人錯開,言語傳出依舊顯得清冷淡漠:“不疼……”
“隻是繪砂的時候有些疼……”
眾人聽她如此話語,似乎那抹冷冽威嚴的氣度,也被掩去了幾分。
顯然她是故意說的這些。
殘陽似血。
一行十人又重整旗鼓,滿是期待的到了紫金宮闕之外。
那道孱弱的符陣之影如期而至。
女子龍侍似乎難以理解,望著顧清歡有些沉默。
檸妹嬉笑輕語:“這次呢?”
“前輩?”
南宮瑤:“怎麼不說話?會不會是陣符的靈氣供應不夠了?”
皮無妄當即提議:“我叫寧夜過來修一下?”
趙慶:……
寧夜便是那位碎星行走了,他也隻在龍淵外見過一麵。
“血脈……”
終於,女子龍侍淡漠開口:“血脈……稀薄,請回吧。”
??
心知這陣影無法溝通。
趙慶一家當即便將目光投向了薑言禮。
薑言禮皺眉斟酌片刻,而後輕歎道:“雖說我並未見過龍嗣,但有位師兄曾取過鳳族的傳承。”
“清歡畢竟不是龍嗣,確實還差了些許……”
“我本以為取這道螭龍傳承,也應該足夠……”
趙慶:?
他當即摸出了另一塊龍骨:“有勞師姐!”
突兀出現的血脈威壓,直接就把薑言禮驚的濃眉一顫。
溪夢凝望遞至身前的又一塊龍骨,甚至都忘了抬手究竟是什麼動作,到底是手腕先動還是胳膊先動……
南宮瑤也漸漸收斂了笑意,滿目的難以置信,絲毫不比溪夢弱多少。
晶瑩剔透的玉骨,被晚陽的餘暉映著生出片片霞光,映在紫金宮闕之上……多彩斑斕如煙如霧,絢爛而夢幻。
而且與此前那塊形狀不同,但又同樣生機盎然!
皮無妄清澈的眸光與趙慶對望:“你……”
“你把血衣樓主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