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穀中,蔥蔥鬱鬱的杉木林抵擋了飛沙。
皎潔月色稀稀疏疏的灑落,於池林之畔投下斑駁光影。
幽靜的寢居並不算大,但卻乾乾淨淨的……
“娘親還真像個少女,靈動活潑的不得了,跟曉怡一點兒都不像。”
“姝月在她們在那邊,會說些什麼啊?”
紅檸安靜坐在窗下,借著月色對鏡梳妝的同時,傳出恬靜而溫柔的疑惑。
女子的如瀑青絲隨著曼妙胸脯起伏。
那雙翦水秋瞳在月色與玉鏡的映照之下,宛若晶瑩玉珀,更似有星輝在其中蕩漾流轉。
“隻有女兒像娘的說法,哪有娘像女兒的道理?”
趙慶輕笑吐槽,溫柔撫弄清歡的長發,將她按在自己胸膛上合衣相倚。
“應是說說早年家裡的事吧,鬆山坊那段日子……或者更早些的時候,曉怡暫居上滁鎮,在長生坊遊曆的時光。”
他隨口言說著自己的猜測,手掌捏了捏清歡白皙細膩的臉頰,轉而又輕笑低語:“曉怡和娘親,還是很像的。”
“像!?”
紅檸纖手一頓,放下了手中的牙梳,抬手簡單整理發絲後,又開始一件件的挑選著自己的衣裙。
“哪有……我倒是覺得,曉怡更像周宰輔一些。”
“至少那縝密的心思和清冷的性格,更貼近於周宰輔。”
小姨像周宗良嗎?
趙慶笑而不語,隻是輕緩揉動著美人兒的肩頸。
顧清歡倦著身子,纖手輕攏水袖,像是爛泥一樣笑吟吟的跪伏在主人胸膛上。
她溫婉的鳳眸間閃過一抹古怪,輕聲低語著:“清歡覺著……曉怡和娘親是一般無二的性子。”
紅檸水眸一滯,凝望鏡中愜意相倚的兩人,沒好氣的對鏡剜了一眼:“主人說什麼,小藥奴就跟著說什麼……”
清歡鳳眸輕輕眨動,轉而抬起了螓首倚在主人肩頭,兩人相視一笑再無言語。
“主人,難得姝月和曉怡娘娘都不在,檸兒陪著清歡試試?”
紅檸依舊對著玉鏡自言自語,話語中也並無那股嬉笑活潑,隻是更顯得恬靜而溫柔。
趙慶側目望向那鏡中的絕美容顏,輕緩笑語道:“她們母女二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以情緒為食。”
小姨和冷嫻真的不像嗎?
趙慶和清歡顯然不這麼認為——她們兩個雖說表麵看上去天差地彆,但實則都是情緒怪物。
順著逗著,隻要哄高興了怎麼樣都行。
可要是真打心眼裡覺得委屈了,瞬間就跟是變了個人似的。
趙慶沒見過小姨真的生氣,也沒見過冷嫻當年的落寞神情……但他知道,冷嫻顯然也不是個什麼會講理的女人。
而檸妹卻不一樣,檸妹要是有什麼心裡不舒服的地方,大多都會在情欲嬉鬨中報複回來,同時借機言明自己的幽怨與期許。
他跟姝月結發夫妻這麼多年,姝月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躺在床頭就說了,倒是從來不會藏心裡。
至於清歡……
清歡根本不會覺得委屈。
“以情緒為食……可能吧,這才剛到絕塵穀,你便已經發現了這麼多?”紅檸挑好了自己的絲織小襪,水眸含笑坐在了床邊。
“不。”
“是周宰輔告訴我的。”
趙慶很是光棍的輕笑回應,不管小姨家裡再怎麼僵滯冰冷……但周宗良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們母女的人。
這是毋庸置疑的。
“嘁!”
楚紅檸轉而露出促狹喜色,嬌軀橫倚便躺在了兩人腳下。
她一雙飽含戲謔的水眸與趙慶對望,而後輕吐香舌吻過了清歡的纖足……
那恬靜溫柔的玉顏也染上了紅霞,極儘輕浮與卑淫。
“主人想怎麼教訓檸兒?”
顧清歡鳳眸一顫,微微蜷縮了一下小足,貼在主人懷中含笑不語。
趙慶倒是神情不改,滿是玩味的凝視女子的放蕩姿態。
可以說家裡學清歡最像的,非檸妹莫屬了,也沒什麼抗拒也沒什麼避諱……但依舊還是差了一抹最靈魂的感覺。
趙慶攬緊了清歡柳腰,那柔弱無骨的觸感使得人心神蕩漾不止。
他好整以暇,輕笑問詢道:“為什麼,你總是夜裡梳妝?”
這是趙慶比較疑惑的一件事……
姝月和小姨都是早上心情好,或是準備出門見客時,才會認真梳妝打扮一番。
但檸妹不一樣。
她經常夜裡沐浴之後,安靜的靠在窗邊把玩長發挑選衣裙。
對此,趙慶也隻當是檸妹自戀了。
張姐還喜歡自拍呢,檸妹沒事兒的時候對鏡自賞倒也正常……而且她安靜下來確實美的傾國傾城。
——這是整個楚國都知道的事。
“以往閒暇就坐在鏡子前玩玩脂粉,傳訊言笑亦或是整理琴冊,習慣了~”
“誒——清歡怕癢嗎?”
檸妹嬉笑湊近了清歡的纖腿,在她腳踝間輕柔吐息逗弄著。
“不怕。”
清歡纖腿再一次蜷縮,清澈鳳眸含笑回望檸兒:“你再這樣,主人可真的要蹂躪你了。”
趙慶:???
他玩味挑起清歡下頜:“你把主人的話說了,主人說什麼?”
顧清歡笑吟吟的,跟隨趙慶的勾挑高高仰起了螓首,溫婉鳳眸與之相對,柔情含笑傾訴著:“清歡有錯,任由主人責罰。”
趙慶與檸妹笑眸交錯,漸漸扣緊了清歡的下頜,輕佻叮囑道:“罰你這幾日不許動情。”
“若是能做到……姝月和曉怡陪在那邊,主人每夜都抱著你陪你入眠。”
“若是做不到……主人與檸兒魚水,你便跪在一側侍奉。”
趙慶審視清歡鳳眸間的靈巧笑意,又斟酌補充道:“而且主人與檸兒相擁而眠,你隻能跪守在床邊等候。”
紅檸水眸一顫,嬌顏緋紅輕語:“是不是有些太欺負清歡了……”
趙慶無奈回望檸妹一眼,心說還是小姨跟自己配合的好。
哄逗清歡玩玩而已,清歡隻會爽到好吧!?
“好……”
果不其然。
顧清歡雙眸柔情似水,柔弱自語道:“清歡也想要主人擁懷入眠。”
“但幾日不為主人動情……清歡做不到。”
女子展顏一笑,溫婉容顏上滿是輕浮笑意:“主人責罰奴兒便是。”
趙慶目光掃過檸妹,給了她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
你看看……我就說吧。
……
·
月影朦朧。
一望無際的大漠之中,儘是皚皚黃沙與禿石矮樹,映著幽暗的月光,宛若奇詭而又沉寂的夢境。
天地寂寥而蒼茫,在這片無垠大漠裡,就連風……都失去了聲音。
遙望遠空天地相接之處,銀河落入漫漫沙層,劃出一道又一道模糊的線條。
三道身影在其中顯得毫不起眼……
趙慶緊握著清歡與檸妹的皓腕,在這無垠冷清的大漠中悠閒逛蕩著。
觀賞弦月與星河,也觀賞天地的寂寥與蒼茫。
他自然沒有真的故意去折磨清歡。
和清歡的旖旎情趣,也隻有私下裡他們兩人時,怎麼樣寵溺與蹂躪都無所謂。
帶著檸妹一起還是淺嘗輒止就好……
“兩枚道種被龍屬血脈蘊養著,要不了多久就能開始煉化兵器了。”
“主人喜歡什麼樣的槍型?”
“古矛還是梨花?亦或是九曲雁翎……重戟寒鋒?”
顧清歡螓首低垂,凝望著自己踏過沙地的精巧繡鞋,金光暗淡的鳳眸間滿是冷冽與威嚴。
趙慶根本不用側目,隻是感受到那股妖氣,便知清歡又在修行自身血脈了。
她修行血脈的時候,總是低著頭。
除非是在床上故意用冷顏惹火——清歡很會惹火。
“你自己的槍,看你喜愛哪種便好。”
“我在龍淵裡嘗試了一式血刀秘法,用槍的機會不會太多。”
女子清冷點頭:“可……槍有兩把。”
紅檸水眸蕩漾,輕鬆笑語:“都煉化成你喜愛的槍呀~”
“以後趙慶用你的身子和你的槍,豈不是更好。”
趙慶:……
幽冷的夜風掀起了飛沙。
三人漸漸遠離了絕塵穀,愜意的躺在大漠之中仰望星夜。
一壇漠北的烈酒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