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築基修士不可能有的極速!
螭尊傳承,青冥行——
磅礴浩瀚的龍屬威壓恣意宣泄,宛若烈陽的眸子卻又使人心底憑空生出寒意。
一杆纖長柔韌的銀槍突兀出現,似是某種奇異的樹枝化成,全然沒有靈器靈寶的波動。
說時遲那時快,隻在刹那間!
被清歡舞彎的槍身裹挾淒厲風嘯,便自男人頭頂斬落而下!
緊握銀柄的纖指間隱現青筋,青絲未落腰已成弓,似乎人與槍都鑄為了同一件兵器。
清冷冰寒的玉顏上沒有絲毫對金丹大修的敬畏,反倒有種視其如草芥般的漠視。
那高高在上的威嚴氣場傳自血脈,尺木化作的銀槍斬下,猶如君王隨意揮下的判罰。
一息驚鴻影,寒鋒已至!
閆衝眸間滿是詫異,鼓蕩浩瀚神識混雜著周身靈氣,刹那間以近乎本能的反應擋下了槍痕。
世上真有築基初期的修士,依仗些許符寶奇兵,就膽敢對金丹出手?
<b
r>????他大手揮幡橫劈女人,浩蕩的靈力抽碎了她腰間的護身玉。
同時更有形形色色的魂體化作流光,瞬時壓製了女子的三魂與泥丸。
“你是妖!?”
閆衝並未多想她是怎麼敢的,此刻側目看向自己被斬斷的一縷發絲,冷笑簡短的問詢中帶著不屑,他確實更好奇那裹挾著威壓的激蕩妖氣……
顧清歡黛眉緊蹙,似乎無法承受魂體的侵蝕,稍顯苦痛的微微仰起了螓首。
嗚吟——
一聲淒厲龍嘯聲裂神魂,她那雙晦暗的金瞳又攀上了一抹血色。
激蕩的血氣翻湧似海,隨發飛揚的斑斕小蝶墜入了丹田。
顧清歡手中寒槍再擰,但卻極為詭異的……將寒槍挑向了浮於飛雪中的斷發。
“果然是赤林川的人……”
閆衝自持金丹修為,應對小丫頭不過是戲耍,冷笑輕語的同時,金丹神識傾力鎮下,方才暗中布下的殺陣瞬時引動!
“呃啊——”
浩渺殺意席卷之間,一道道比擬金丹靈訣術法的寒芒交彙,瞬時洞穿了女人的身體,丹田崩毀泥丸撕裂。
唯留下一聲淒厲的低吟回蕩。
“哼……不過……”
閆衝含笑欣賞著那美人兒的淒苦容顏。
不屑話語還未落儘……他卻驟然變了神色!
那速度奇快的冷美人兒!滿身是血的小丫頭!竟然活生生的從眼前消失了!
就在她殘體墜落沾染雪層的一瞬間!
仿佛是融於了漫天的風雪中!
閆衝眸光劇震,本能便感覺到哪裡出了紕漏,他急忙收攏困陣傾力尋覓……
但卻為時已晚。
噗呲——!
鋒銳的槍鋒瞬時貫穿了閆衝的胸膛……連他肌體間充盈的靈力都阻擋不下!
金丹法衣在那柄奇槍麵前,更是薄脆的如同一張紙!
而且……唯見槍鋒透體而出,不見那杆亮銀槍柄,更不見方才那負傷錘死的女人。
男人神識鼓蕩,化作傾天大印直直鎮向了身前,他知道……那詭異的妖女就在眼前!
噗——
寒鋒閃爍消逝離去。
顧清歡的身形重新出現時,身上並無任何傷勢,冷冽而威嚴鳳眸依舊璀璨。
一股難以言明的香火金光籠罩著她,阻下了紛亂魂體的侵蝕。
閆衝雙眸漸漸變得凝重,心脈被傷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隻是以靈力禁封自身氣血湧動便可應付。
但眼下讓他意外的是……
這區區築基的臭臉女人,竟然通曉幻術?是身上有幻道珍寶嗎?
她如今究竟是被腰斬錘死?
還是方才自己根本沒有傷到她?
“真是讓本座開眼,竟然還有抵禦魂幡的異寶?”
男人死死盯著顧清歡周身的金光,陰翳低沉的嘶笑著:“築基傷不了金丹,這困陣中隻有你我二人……”
“你——”
“會變成一具屍體玩物。”
閆衝嗓音愈發陰冷,狹長的雙眸中飽含玩味與期待,似乎真的想知道這美人兒身上有多少好東西……當她變成屍體的時候,是不是還能反抗自己?
又一隻斑斕小蝶輕盈振翅,落在了顧清歡手持長槍的皓腕間。
閆衝陰沉著臉看了一眼,大手一擰取出了森白的骨棒:“若不是你有太多護身的重寶,殺你隻需要……一息!”
他並未在意那隻斑斕小蝶,即便方才已經有一隻蠱蝶墜入了女人丹田。
但若是中州的玉京修士見到,必然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怎麼會有兩隻蛻至極儘的白玉命蠱!?
“那殺我呢?”
一聲奚落輕笑回蕩飛雪之中。
男人瞬間顯露驚容,激蕩的靈力漸漸收攏開始護體,陰翳冰寒的雙眸死死地盯著顧清歡。
這個本該必死的築基螻蟻!
那滿是輕浮玩味的女人笑語……不是她說的!
這困陣之中還有誰能進來?什麼修為!?
顧清歡身後不遠處——
有一道妖嬈美豔的倩影漸漸凝實,女人穿著朦朧曼妙的輕紗,側顏間有銀色蓮紋流轉不定,妖異而奇詭。
“哼——你看上去更有趣些。”
閆衝陰沉著臉冷笑評價,心中卻漸漸鬆了口氣,好在這女人也是築基……
骨女並未回應他的言辭。
隻是一雙美眸默默注視著顧清歡,注視著顧清歡手中的銀槍。
那淩冽冰寒的槍鋒儘處,有一抹血痕漸漸滴落——滴在了隨風輕舞的斷發之間。
錚錚!
有高亢的琴鳴傳徹八方,昆侖玉碎鳳凰鳴!
閆衝麵色又變,隻覺自身神識都變得滯澀遲緩……
隻是刹那,他便當機立斷抽身遠遁!
因為他沒有發現是哪裡傳來的琴聲——詭異到撥動自己七魄的琴聲。
顧清歡晦暗的金瞳漸漸熄滅,纖指間纏繞的一絲斷發卻驟然繃緊。
與此同時,骨女也拿到了另一縷沾染男人心血的斷發
,纖指交錯間……發絲同樣繃緊。
嗡!
閆衝遠遁的速度瞬時遲緩,他周身的靈力仿佛被禁錮了一瞬!
這怎麼可能!?
自己是金丹中期的修士!
怎麼會被……
“你們——”
他猛然回眸,陰沉的嗓音戛然而止。
閆衝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那是鋪天蓋地的磅礴血色,天地間白皚皚的風雪都消失了。
一道氣血演化而成的提刀身影,好似索命的厲鬼一般閃至。
頃刻間便衝散了他周身的氣血,血刀攪碎了他的心脈——好巧不巧,他心脈本就被顧清歡刺傷。
陣中形勢瞬息萬變,閆衝慌忙抽離神識,以魂幡裹挾著自己的命魂逃遁……
那一瞬,他見到了很多人。
有靜立不語的男人,像是那個提刀血影。
有長發飄飄的謫仙,似是融於飛雪中,此間幻術出自他手……他們一直都在陣中。
有俏生生站在雪坡上的少女,滿是新奇的審視著自己的魂體。
有坐而撫琴的恬靜女子,一襲鵝黃紗衣曼妙輕舞。
還有……挽弓搭箭的紅衣仙子,美眸清冷如煙。
與她一比,仿佛那與自己廝殺對峙的妖女,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一支箭羽劃過了血色天地,帶著斬神符——將他的神識徹底撕裂。
唯留孱弱的命魂飄飄搖搖。
但很快,命魂也被一抹淒冷的氣機鎖定,仿佛闖進了屍山血海一般。
閆衝見到了一具森然白骨,生有妖嬈而動人的容顏,半扇麵具遮掩了蓮印——是那被他評價為有趣的美人兒。
“你也是妖!”
清嬈回眸一笑,與那縷命魂交錯之間取下了麵具。
“不——我是鬼。”
——
蒼茫風雪肆虐不止,葬下了一切痕跡。
唯見得……一位金丹大修的眉心上,開出了兩朵妖豔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