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隻是不想耽誤了正事——”
姬夢隨手拂弄垂落鬢發,氣質清幽宛若謫仙臨凡。
他滿是淡漠的掃過在場所有人,嗤笑一聲嘲弄道:“你們難道當真覺得……自己已經闖過了幻城?”
“憑周師妹的瞳術與趙慶隨意一劈,便能破去我雲海秘寶?”
“菩提的香火之身,南宮氏的靈舟符海,血衣的青龍血戮,簡直可笑至極!”
“我西戊域毫發無傷,眼下不過是入幻城陪你們玩玩,真真是小人得誌……”
“敢問諸位,何為真?何為幻!?”
趙慶:?
什麼意思!?
我們現在還在幻陣之中?
我們從來都沒有闖過第一道守城之陣?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你特麼是不是瘋了!?
他與司禾傳念溝通一瞬,又與沈俗傳音求證之後,不由滿是凝重緩緩轉頭,看向了皮無妄……
皮無妄此刻也極為擔憂,濃眉緊緊的皺起,低聲苦歎道:“這可如何是好!姬師弟修幻法修出幻覺來了……容我想想辦法。”
“嗬,無妄師兄不信?”
姬夢鄙夷搖頭,很是隨意走到南宮身邊,握起了玉案上的酒盞一飲而儘,冷笑道:“殊不知,南宮刻錄下的影象,實則是諸位的醜態。”
南宮瑤杏眸一顫,滿是疑惑的與姬夢對望,顯得有些不解。
她們現在……還在幻境裡?
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進入過西戊域?
趙慶看姬夢此刻的悠閒寫意,似乎完全沒有女兒身被拆穿的尷尬,他也不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姬夢這個人吧……其實還好。
其他行走都喚一聲小姬,但他成為行走最晚,還是要稱呼一聲姬師兄的。
很多年之前,他和檸妹便認識姬夢骨女了。
對於姬夢的印象……這個人很愛整活兒,又愛裝逼,不管是在司禾麵前,還是在沈俗麵前,都主打一個嘴硬。
嘴硬的話……其實也好治。
趙慶二話不說,頃刻接過清歡的龍槍,瞬時便挑向了姬夢頭顱!
滄浪——
寒鋒如急星閃爍,若有若無的龍嘯聲顯露幾分肅殺。
但卻隻見姬夢身形一閃而逝,竟然真的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這裡的一切都是幻陣構築而成!
但也正是此刻,有破空聲傳徹耳邊。
咚!
咯吱!
隨著一聲沉悶而短促的骨裂聲響起,姬夢的身影又自兩丈之外出現,肩頭露出了森森白骨,神情卻顯得很是無奈可憐。
“我就說……怎麼會是幻境?”
光頭輕鬆提起了手裡的長槊,悠閒開口邁步坐回了原位,重新看向這位嘴硬至極的雲海行走。
噗呲——
不知是哪位師妹最先笑出了聲,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諸多山主陣子也是忍俊不禁,古怪對視之後,不約而同的起身告辭,免得被姬夢惦記上他們。
而且……眼下他們也確實不適合留在這裡了。
把姬師兄送出天香城,倒是沒什麼。
可見證了姬師兄接連的滑稽行徑,那可真是……飽餐一頓了。
這其中,沈俗倒是還算尋常神情,似乎與苗劍傳音說笑著什麼。
檸妹則是水眸彎成了月牙,趴在玉案上低垂著螓首憋笑,小姨和姝月更是起身邁步,去往遠處飛舟闌乾尋司禾相處。
實在是司禾早就忍不住笑眸,跑到遠處看風景去了。
這下子……姬夢可真實打實的成了小醜。
裝天香仙子被人抓到了不說,還被多番羞辱原地自爆,強裝這裡是幻境又被拆穿……
但姬夢的思路倒是真的清奇,畢竟以他雲海行走的手段身份,即便這裡不是幻境,他也有資格佯裝鎮定,將眾人心中的真與幻隨意顛倒。
是不是幻境,還不是他說了算?
即便不是,臨時補充些手段也足夠糊弄人了。
但可惜的是……趙慶三個本就是吃過他的虧,上過他的當,這次是過來尋仇的,根本沒那麼好騙了。
姬夢眼看眾人接連離去,垂頭喪氣道:“我還有要事在身,你們既然不奪卓虞的城……我就先告辭了。”
嗡!
玄妙陣紋驟然升起,南宮瑤直接把飛舟禁製開滿,嬉笑道:“彆急啊小姬,我看你也算閒情逸致,還有心思裝仙子,不如留下來坐坐喝兩杯?”
“不了。”
姬夢簡短搖頭。
沉默片刻之後,又低著頭補充道:“我之前幻作你父親,隻是想要找你出遊而已。”
“若不是骨女沒有父母,我就去尋她了,絕無太多惡意。”
南宮瑤愜意倚靠纖腿交疊,彆過俏臉默默品茶,根本就不理姬夢,儼然是今天叫他不死也脫層皮的架勢。
姬夢稍加斟酌,又看向了光頭:“我幻化作你的容貌出行,總也不過一手之數,尋常在偏遠州屬,多是以彌生的身份……”
說起彌生。
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古怪看向趙慶和紅檸,仿佛理解了這兩位為什麼也會出現在自己麵前。
“呃……趙慶。”
“玉京權柄你是明白的,正如你不能隨意操控血衣氣運,以我築基修為也同樣無法掌控雲海權柄。”
“傾攏整個劍陣秘境的幻法,我根本無法乾涉什麼,更不知你是否受了什麼影響。”
“否則……”
他又看了一眼沈俗,憋了半天才低聲道:“否則也沒能力影響到沈前輩。”
趙慶麵露笑意微微點頭,順著檸妹的心意好奇問道:“相較於這些,我更好奇的是……姬師兄是出於何種想法,才會跑到天香城裡當仙子?”
一聽這話,南宮瑤原本滿是鄙夷的目光,也變得靈動了幾分:“我看姬仙子倒是真的秀色可餐……”
她側目看向趙慶光頭提議道:“要不便作罷算了,將仙子送出城去實在過分,便任由姬仙子在城中一展風華如何?”
趙慶:……
殺人誅心啊!
你這不是更過分?
不過……這倒是個好主意。
他實則對此也極為認可,姬夢都已經被蹂躪成這樣了,再捅他兩刀送出去也沒什麼意思。
“如此也好,咱們時常來拜訪姬仙子坐坐就是。”
聽了趙慶和南宮的提議,皮無妄也滿是猶豫的看向了小姬。
此刻姬夢就如同是一個聽堂候審的犯人般,孤零零的站在那裡顯得有些無助。
“這不夠吧……我看姬仙子也算風姿柔美,不如陪酒舞一曲如何?”
姬夢瞬間繃緊了臉頰,冷冽抬眸憤恨自語道:“適可而止!士可殺不可辱!”
趙慶:……
說的也是。
可是我們都已經辱了。
這可怎麼辦?
他緩緩皺起了眉頭,沉吟斟酌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砍兩刀送出去吧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