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楚欣受邀……”(1 / 2)

天海晦暗,不見晨星。

夜幕傾攏著汪洋,寒風呼嘯卷起怒浪。

那幽粼粼的海,仿若是巨獸的鱗片一般,在烏雲寒月下閃爍著冷酷光芒。

驚濤翻湧間發出沉悶的嘩嘩聲,猶似什麼可怖的淵獸嘶吼,於海底仰望著蒼穹,預謀著侵吞這天地。

飛舟劃破烏雲,於冷月的注視下,疾馳而過——像是天地間唯一的生命,在逃離這孤寂而又混亂的世界。

冰痕浮生的舟廊間。

趙慶和清歡暫彆了江映寒,踏著海夜凝作的霜晶,登階而上。

秦楚欣立於月台,眼看兩人尋自己而來,不由出塵清豔的美眸蕩起漣漪,輕聲對方瓔傳音低語:“我去了。”

“好,秦師姐。”方瓔微微頷首,如此平靜應聲。

這位天香護道,此刻難免有些唏噓感歎。

自然明白楚欣所言的是什麼。

她和自己還是不同的。

自己爭得天香護道,卻不曾想最終跟了趙慶一家。

而她……

卻是因為心中利欲,選擇踏上了這條路。

世人皆有欲望。

玉京行走的地位資源,後世蔭庇,未來前途,都極為誘人。

中州大多宗族女人若有機會,誰不想跟了玉京行走?

唯讓世人唏噓的是……

離煙秦楚欣素來清靜寡欲,修行清正心境超然,從不參與什麼紛亂爭休,也無謂任何風月七情。

便如同一位遊離於楚國之外的仙客。

長生劍如何,神刀嶼如何,與她無關。

丹霞程嶽如何,血衣子敬如何,與她無關。

乾元宮,寒冰穀,就像是脫離整個楚國之外的勢力,不參與任何紛爭瑣事,也沒有什麼能將秦楚欣扯進去。

楚國大地上,凡有人尋仙問道,有所追求者,儘尋長生劍。

鮮有修士滿心追尋寒冰乾元,並非寒冰穀太弱,而是整個永寧都覺得一宮一穀清靜無為。

長生劍,是修行仙宗。

而寒冰穀,是求道仙門。

在大漠湧出清泉之地,深藏漠下的一處冰雪異穀。

可是有一天。

那位大楚秦仙子,步出了常年幽靜閉關的冰宮,遙望血衣八行走的身影,一步一步跟了過去。

便尤為讓人感歎莫名。

最是清靜出塵的仙子,卻有朝一日因為利欲,變得如此貪婪而又果斷。

楚國眾修這才恍然發覺。

秦掌門並非沒有欲望沒有心緒,生靈怎麼可能沒有欲望?

原來,她以往清靜寡欲……

當真是對整個楚國亂七八糟的事,提不起一點兒興致,也無所謂任何紛爭。

方瓔美眸微凝,安靜望著秦師姐與趙慶低語淺笑,陪趙慶和清歡一起,步過了狹長舟廊共往閣殿……

她不由心緒有些雜亂,眉眼間卻又顯露一絲釋然笑意。

方瓔知道,楚國這位秦仙子很強。

相較於她的修為實力冠絕一方,更強的是她的心……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能夠洞悉己欲,且果斷去爭取。

待到仙路開啟。

她便是留在紅塵大地上,血衣八行走唯一的女人,即便沒有任何名分。

是雲山與司幽真正的女主人,是整個楚國乃至整個永寧的無冕之王。

永寧歲短,沒什麼大勢力,不過是玉京的血神峰與香痕海……而兩位行走都是出自雲山。

關於這些……

清靜出塵的秦仙子,會不知道嗎?會沒有想過嗎?

至少方瓔看到了這些,卻也不知道楚欣有沒有想過,畢竟她根本望不穿秦仙子的七情。

……

·

飛舟最深處的靜謐閣殿之中,氣氛有些微妙。

冷月灑落斑駁光輝,映的小殿光影橫斜,像是水波一般淌動。

“楚欣以往飲酒嗎?”

趙慶被清歡服侍著,輕鬆脫去了外袍,身著墨青內襟愜意入座,取出了此前在中州收集的美酒。

此刻雖說笑容輕鬆閒適,但望著道髻道袍的清豔前輩,目光深處依舊有幾分火熱,蠢蠢欲動。

與秦楚欣一般無二。

趙慶對自己的欲望,如今也很是清楚,能夠梳理清明。

大楚秦仙子堅定追隨,淡然應對,漠視了未來一切有可能的旖旎。

他自然便很想將秦楚欣壓在身下馳騁,將楚國第一女修化作自身的爐鼎。

仙路在即,一晃二十年,他根本不想等,且楚欣就在家中隨侍,也沒有什麼顧慮。

故而……

既然先前的輕鬆對飲被打斷了。

那就再飲,再言。

沒吃到秦仙子根本不能算飽。

秦楚欣一身道袍,眉眼間帶著幾分閒適淺笑,自然也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心知肚明。

此刻輕輕抬手摘下發簪,道髻散落暗香浮動,跟隨顧清歡一起盤膝入座。

她回望兩人,氣若幽蘭:“不常飲酒……”

“大多閉關清修,神遊會友,無關餐酒。”

“……但若是入宴的話,會飲一些。”

清歡陪在主人身側,溫婉淺笑聽著,輕鬆褪去了繡鞋與水紗,一身素裙赤足陪侍。

但望向秦楚欣的淺笑鳳眸,卻似帶了幾分審視。

“那可以再嘗嘗這道,還是六師兄贈予。”

“……很容易醉,不過以楚欣的修為,想來安若無事。”

趙慶又取出了另外的珍藏,愜意帶清歡與楚欣對飲,也是極為獨特的彆樣享受。

這畢竟,是他聽聞了半生的前輩。

秦仙子……秦仙子……

在以往的耳聞中,楚欣根本無人喚仙子。

秦掌門、師尊、師叔、秦道友、前輩……楚國的第一女修,北漠的定海神針。

月色幽寒,籌光交錯。

兩位女子纖手輕握的酒盞,與趙慶的酒盞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空靈的聲響,濺落的酒液在月色下像是晶瑩珍粹。

顧清歡仰首一飲而儘,絳唇輕抿溫婉垂首,繼續為三人斟酒。

秦楚欣淺笑莞爾,雲袖半遮容顏,緩緩飲儘輕聲讚歎:“醇美清冽,仙釀佳品,有益楚欣修行,多謝。”

有益修行?

趙慶心下暗笑,嚴燁的酒當然不凡。

但他卻沒感覺到任何修行的增益,反而目光更顯幾分灼熱。

此刻愜意靠在清歡身上,灑脫笑語直抒胸臆:“楚欣比我們心境超然太多,即便如此也安然自若。”

“我卻隻念著得到楚欣的身體,共渡雲雨巫山縱欲。”

趙慶如此朗笑直言。

直直使得清歡淺笑抿唇垂首,如今主人境遇全然不同,想要得到葉曦,便會直勾勾的告訴葉曦。

想要品嘗楚欣,便當麵相邀魚水歡好,不帶絲毫遮掩……

如此相處,竟也十分有意思。

秦楚欣黛眉輕輕一顫,心中自是浮蕩悸動,不曾想趙慶如挑明,使得她原本平靜下來的心緒又起漣漪。

此刻莞爾抬眸與男人對望,美眸中清澈與詫異同在,又帶著幾分笑意。

秦楚欣稍稍表露自己的意外後,便點動螓首,含笑應邀:“楚欣受邀,共赴雲雨。”

哦?

“會期待嗎?”

趙慶舉杯示意,輕笑問詢繼而自飲,言辭目光頗帶幾分侵略,似是很想看看,眼前的出塵仙子究竟是何想法應對。

清歡白皙的纖足微微繃緊,儼然心底在笑著什麼。

主人這般問一個女子,簡直是壞透了,豈不是把秦掌門放在火上烤?

可如此坦蕩輕鬆的對飲交談,卻又使她有幾分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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