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你讓我很失望(1 / 2)

原本靜謐的庭院,此刻滿是淩厲的破空聲。

本就帶著腥甜的海風,流轉於院中更多了幾許黏膩與溫熱。

秦楚欣陪在清歡身邊,美眸安靜凝望著,一時竟也分不清青影究竟是想做什麼。

顧清歡抿唇無聲,望著主人的滿身血傷,望著那越發沉寂冰寒的目光,也沒有去入局打攪任何。

此刻。

趙慶的肩上,腰腹,腿上,到處都是貫穿槍傷。

乃至先前還被青影打斷了肋骨。

若不是青影此刻實在太弱,他近乎都要被捅成了篩子。

麵對根本沒有太多靈力的青影,他當然不好出手,很容易就會打的青影生活不能自理。

可實際上。

他早就已經接連出手了。

磅礴的氣血曾壓製對方的經絡心脈,淩冽的寒槍數次橫掠頭顱鵝頸,每一瞬每一息,都是青影的必死之局。

不過青影卻是根本無視,他便隻能接連收手。

以至於如今,他周身上下儘是撕裂頓挫般的血骨之傷。

每每遏製青影的攻伐,對方便會更加淩厲欺身又至!

女子發髻散亂,染血的青絲淩亂飛揚。

冷眸朱唇都似帶著磅礴的殺意。

其單臂殘錘,一手擒槍。

破亂的裙衫早已扯去,緊致豐盈的內襟都染血,如血梅點綴的綢褲緊緊咬著纖腰。

但那僅現兩寸之許,猶似水蛇般緊致的柳腰,卻是攜槍而動,時時迸發著貫穿趙慶的殺意與力量!

一槍又一槍,如寒芒墜空。

原本幾儘乾涸的青影,如今已是恢複了少許神識靈力。

可剛剛恢複靈力,便會以極儘合一的鋒銳,儘數借槍鋒宣泄給趙慶……在他身上留下血跡毫不留情。

這般如虹氣勢,仿若在說,即便自己是個凡人,也能把這位血衣行走挑死在院中!

而趙慶麵對她這近乎固執的淩厲,卻是一退再退。

腦海中回蕩著青影的冷語……

能放出來的,才是修為。

壓在暗處的,什麼都不是。

便如……他周身經絡愈發洶湧的道海,泥丸中凝練至極的神識,鼓自心脈的驚天血煞。

一無是處。

——他放不出來。

怒,固然怒。

勇,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沒有。

可麵對血衣樓主,的確是任何修為都成了死水,尤其他心知這是師尊在教自己。

並非受限於意誌,也非受限於身份,反倒像是被什麼難明的枷鎖束縛著。

周身氣血裹挾著道海靈力,近乎本能的奔湧經絡,卻也僅是在經絡中奔湧而已。

是因為良心嗎?

他自己都不清楚。

漸漸地。

青影身上的氣勢似乎變了,變得更加淩厲冷冽,像是整個人都與寒槍融為一體。

但她那原本淡漠幽冷的眸子,卻又顯得愈發平靜,似是對趙慶……有些失望。

朱唇隨意再啟吐辭。

也不複方才宛若平靜的大淵那般,而是輕鬆寫意中透著疏遠。

“三諫,征魄。”

“本座最是厭惡你這種人。”

“有底氣時便有鋒銳,失底氣時便失鋒銳。”

“龐以冬比你強很多。”

滄浪——!

寒鋒兩兩逼迫間,刺耳的嗡鳴隨著火星飛濺。

女子滿是平靜的染血容顏,迎著槍鋒倏地逼近,而原本能將她頭顱摘下的寒鋒,卻是更快的疏遠避退。

仿若並非她主動傾近了,而是被寒槍驟然扯在趙慶身前。

趙慶冰冷凝望近在眼前的容顏,第一次淡漠開口:“可是他死了。”

青影不為所動,眸光幽幽逼身輕語。

“你現在可以弑師。”

“日後也由你入淵弑師。”

“但你做不到,狐狸也做不到。”

“就算你元嬰化神之後,把你丟老大身邊,你也依舊是個廢物。”

噗呲!

冷語之間,她竟是劍指倏起,裹挾著僅存的靈力,豁然死死釘入趙慶胸膛之中!

那一瞬,顧清歡的臉色驟然蒼白!

趙慶凝視青影的目光,也同樣怔神……而後猙獰。

他的心……動了!

並非是什麼廝鬥間的情欲衍生。

而是,女人的劍指戳穿血肉肋骨,不偏不倚的點在了心脈關隘處!

心脈被觸動了是什麼感覺?

發自靈魂的懼意瞬襲周身,冰寒刺骨。

來自生靈本能的欲望,瘋狂衝擊著他的神誌,逼迫他避開,亦或反擊。

生死之間的悸動猶如擂鼓。

另外。

趙慶也是第一次聽到了這個陌生的稱呼——老大。

張瑾一作為第一個青龍入命,是師尊座下的老大,想來沒錯。

不過。

此刻麵對瀕死之危,他卻也同樣陷入了詭異的停滯。

任由青影眼下可以絞碎他的心脈。

他還有太阿印護持命魂。

青影說的的確沒錯,他有底氣自然有鋒銳,沒有底氣還有恃無恐的,那不是傻逼嗎?

“我與師尊性情不同,強求不來。”

趙慶目光凝重,低聲輕語。

他此刻像是突破了什麼束縛,竟能強行抑製自己求生的本能,將瘋狂彙往心脈處的靈力驅散。

可他話音落下之際,神情驟然猙獰無比,蒼白而扭曲。

死死盯著眼前女人,近乎野獸般的低悶殘喘自喉嚨深處逸散。

砰——!

胸前炸開的血花像是一場滾燙紅雨,有森然白骨被女子強硬折斷抽出!

“所以你便隻能,帶著你那些沒用的女人,跋山涉水而又杞人憂天。”

被抽出的殘骨,掉落在庭院積血中,蕩儘猩紅月影。

青影身上氣勢更加淩厲,一言一語都要把趙慶毀滅折斷。

她拖著長槍,仰首冷視著男人猙獰而顫抖的目光,腳尖羞辱般的踢在對小腿上。

每一步,都逼的趙慶連連倒退。

殊不知,此刻的趙慶,已然是心中泛起了真正的怒與憤。

或許,他本來也足夠憤怒。

但當青影言說,他隻能帶著沒用的女人杞人憂天時,當真是怒發衝冠幽瞳轉瞬泛起猩紅。

可這在淩厲女子的眼中,卻也什麼都不是。

“四諫征欲。”

“不要在背後窺探我,被摘了骨都抬不起頭,以後就把頭低下吧。”

“更無需向我提及謹一。”

“有什麼欲望,大可以去欺辱你的藥奴。”

此刻。

青影神情出奇的冷淡平靜,染血的容顏猶似冰雪殘梅,血淋淋的纖手緊握趙慶的脖頸。

靈力鼓動之間,纖指血甲已然是扣進了血肉深處!

對於此刻的帝君來說。

當真在親手將趙慶毀滅折斷!

她曾養了一柄劍。

不過,是吩咐謹一去養劍。

很可惜……那柄劍斷了。

斷了也就斷了。

丟在中州送給九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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