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啊。
他轉而又道:“不知師尊留給弟子的這道玉佩……?”
女子美眸依舊平靜,清倦看著趙慶,稍顯蒼白的粉唇再未輕啟過。
便仿若是個局外人,更帶了幾分觀望等待的意思。
這難免使得趙慶難堪。
可麵對師尊,這點兒壓迫感卻也算不得什麼。
不然怎麼辦呢?
乖乖聽話,轉身就走?
那還不如聽自己主人的……直接上手扒拉她。
趙慶思緒飛速流轉。
卻也沒能有任何說辭。
終是被青影盯的有些無法對視,便就直接擺爛,直球懟臉。
“弟子傷勢尚可,想陪在師尊身邊侍奉。”
聽聞此言,靠在床頭的清倦女子側目,竟是平靜柔和笑了笑,淺淺頷首道:“坐下吧。”
趙慶:???
司禾:???
他倆都有一瞬迷茫,如果青影不是老年人太過孤寂,需要晚輩陪伴的話……這未免也太吃直球了?
不過換位思考,自己付出代價調教的徒兒,如果連陪在身邊照顧不想的話,那才是真的讓人心寒。
趙慶覺得,自己有些摸清了師尊的心緒。
但卻並未坐下,而是鬼使神差的端起了茶水,頗顯恭敬的遞至青影唇瓣附近。
女子彎彎的睫毛扇動,抬眸平靜看了趙慶一眼,繼而有些乾澀的粉唇,便噙上了杯盞淺抿幾口。
暖陽透窗而入,光影橫斜在師徒兩人之間,似乎本該這般,一切尋常。
怦怦——
怦怦——
趙慶俯身喂著安靜屏息,或許是肩傷的緣故。
此刻奉茶的雙手竟有些顫抖……他像是聽到了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
畢竟師尊的挺翹瓊鼻近在眼前,彎而修長的睫毛偶爾扇動,空氣中還彌漫著少許血腥。
那被溫茶暈開的粉唇漸漸有了氣色,似乎變得越發酥軟嬌潤起來。
此刻。
趙慶全然無法將眼前的溫柔女人,與之前那張冷漠麵孔聯係在一起。
可不曾想。
青影喝完茶後,竟是露出了一絲輕笑,幽幽美眸直視坐在床頭的男人嘲弄:“你有病?”
“無事便出去,我有些累。”
!??
趙慶一時錯愕,神特麼的我有病。
可細細想來的確如此。
對於親手把自己從五界接到玉京的青龍來說……
這會兒有可能已經忍自己很久了。
也實在是青影氣場太強,似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麵對師尊難免些忐忑。”
趙慶很直白的笑了笑,到書桌上挑了幾冊書卷,當做小凳在青影的床頭坐下。
青影聞言隻是淺笑側目,眼看趙慶放鬆下來臨近身邊,她才隨口輕語道:“尋常境況,謹一在我麵前也是如此。”
“不過卻也比你從容些。”
趙慶了然點頭,動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緩笑應聲:“師徒之間本不至於這般,可師尊實在太過耀眼……”
他這的確也是實話。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玉京界真正的師徒,儼然不同於夏皇界那般輕便,反而都是當做子嗣帶在身邊傳授教導的,關係很是親密。
便如楚欣離開了寒冰穀,會直接將寒冰穀交給司徒菁,根本無需任何猶豫。
洛纖凝作為陳長生的關門弟子,也從來都是追隨師尊身邊修行,直到司幽開宗時才離開了長生劍。
也唯有血衣樓主這般的無上存在,才會使得任何人拜在身邊,都無法從容直視師徒關係。
不過聽了趙慶的話。
青影卻是莞爾笑笑:“為師從來都不會自持尊高。”
“更沒有責罰過你們,是你和謹一自己胡思亂想。”
“是你師尊便是你師尊,血衣樓和妖庭,不過是為師手裡的兩道傳承,不用在意。”
趙慶:?
你聽聽,特麼的你說這話,能讓人覺得不難受嗎?
他抬眸回望女子有些蒼白的笑容,難得很是直白的反駁笑問:“師尊怎麼不曾責罰過我?”
青影氣息平靜悠長,抬眸對視一眼隨口道:“踢你都不行?”
對於她來說。
當真責罰趙慶,是那夜裡他窺探自己,便叫到書房,隨意踢了一腳,連靈力都沒有動用。
此刻似看趙慶想要說什麼。
她也沒給開口的機會,靠在床頭隨意幽幽:“你的筋骨,是你自己抽的。”
“換取狐狸的自由。”
趙慶:???
瞧你人美心善的,我怎麼記得是你逼我抽的?
不過他被噎這一下,確實也說不出來什麼。
趙慶沒再閒話這些,眼看氣氛放鬆緩和了太多,便取出那道玉佩問詢:“師尊授下的這道玉,還不知究竟是何物?”
見他又問這件事。
青影笑眸中罕見顯露幾分玩味:“你想知道?”
殊不知,她這般依稀帶著蒼白的清豔調笑,在趙慶眼中當真是一下子錘在了心脈上,此刻仿若脈搏都不會顫動了。
雖說口口聲聲喚師尊,如今也真當青影是師尊長輩。
可欺師滅祖的事,誰特麼的不想乾?
但很可惜。
趙慶麵對青影,不管是不是對抗路,都隻有被碾壓的結果。
血衣樓主神秘而又強大,更擁有著動人的魄力,莫說他趙慶如何。
就連那位動搖中州的血衣侯爺,在小符女門外都快變成了武大郎,主打一個老實的不行。
趙慶眼下比之前,唯一的進步,也不過是沒那麼老實恭敬了。
此刻臨近青影笑語交談,兩人身上又都帶著傷,還是前不久互相造成的……
眼下當真像是師徒間,安靜待在一起的尋常家話。
陽光灑落斑駁,光影橫斜,抬眼還能望見不儘滄海。
趙慶含笑聊著尋常家話:“師尊既然給了我,我當然想知道功用,否則豈不是辜負師尊?”
對此。
靠在床頭的清豔女子也笑,同樣聊著尋常家話。
“離開我身邊之前,還給我。”
“這是一道信物,猷塗域萬錫殿的掌印玉。”
“你都已經自稱海族少主,為師閒著倒也能滿足你一二。”
??
不是!
趙慶此刻豁然一驚,好懸沒給手裡的玉佩丟出去。
猷塗域,萬錫殿……他知道啊。
這是化外屬於妖庭的勢力,年前和司禾一起在曜華闕的時候,還曾有一位妖君前去拜訪!
至於萬錫殿掌印玉,為什麼能收集青影的血,這特麼的就更離奇了……
此刻,趙慶瞬時升起的暖意欣慰,近乎都要溢出了心扉。
畢竟這胡鬨一樣的寵溺,又有誰不想要?
他雖是家裡的男人,但在血衣樓主麵前,卻也真的是個少年晚輩。
老女人怎麼了?
老女人的魅力……真的擋不住。
趙慶下意識輕輕握了握手中玉佩,繼而恭敬放在女子枕邊,無奈含笑搖了搖頭:“師尊待我如此溺愛。”
“司禾當真要吃味兒氣惱了,還是將玉留在師尊身邊。”
青影聞言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溫柔抬眸望向窗外:“你自己先收著吧,跟在為師身邊的日子不會太久。”
“你跟為師要什麼,為師不曾給你?”
她隨意笑著似乎有些好奇,繼而幽幽側目:“狐狸不就是你向為師討要的?怎麼……你怕她?”
趙慶瞬時錯愕,隻覺得哪裡不對。
他現在不是很怕司禾,但卻是有點怕青影……真是快要被老女人打投降了。
秦楚欣的軟飯,他是一口沒吃上。
但血衣樓主的軟飯……稀裡糊塗吃了半碗。
司禾眼看青影調笑給趙慶洗腦,直接便幽幽輕語淡漠。
“你跟這老女人說,你不要狐狸了,狐狸可以回壽雲山,你想跟她要個孩子。”
“你看她怎麼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