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寒和不是沒有見過節目組宣傳放出來的剪影圖。
畢竟這是一份影響力廣泛且是個顯然能夠讓國家隊有著不少新創收的商務活動,在徐芸代表著塗寒和與國家隊、節目組簽訂了三方協議之後,國家隊那邊便派了專人負責。
包括《練習生》之後一係列的宣發活動,整套宣傳照在發出之前都是經曆過多方確認。
沒記錯的話,放出的那張剪影完全可以代入到任何一個人身上。
剪影的原圖是塗寒和特意去棚內拍的照。
與著比賽宣傳時要求的跳躍動作不同,在攝影的指導下,他擺出了攝影棚內最為樸實無華的一套動作。
雙手中指輕貼於褲中線上,身體挺直,頭微微上揚。
老老實實的站了個軍姿。
而就是這麼完全不起眼的一套裝束成功的引起了節目組的注意。
顯然無論是姿態,還是穿著,作為節目組在宣傳上目前最出乎意料的一位嘉賓(譚儒原話),剛結束冬奧熱度尚且還沒有過去的塗寒和顯然還是有被模糊化拿出來遛人的價值的。
畢竟也沒幾個人會相信節目組真就三顧茅廬,從著國家隊那把排名第一的嘉賓給請了過來。
塗寒和看著旁邊這男生看著個剪影就滿滿副激動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自己的真粉還是假粉。
說假粉吧,這壓根沒什麼露出來部分的剪影都能給猜到本人,但要是說真粉吧,這本人就在他旁邊,也沒見他認出來啊?
有疑惑自然得問出來,在這點上,塗寒和倒表現的極為坦然。
“你怎麼看出來這個剪影是我……”自己喊自己名字滿滿的不適應,靠著窗戴著個黑色帽子黑色口罩的少年停頓了一下,彆扭改口,“是塗寒和的?”
秦明樂快速的答道:“不是有著頭發這麼明顯的特點在嗎?”
他往著塗寒和的方向湊了湊,將著自己手機上的畫麵給保存了下來,通過個相冊調了一下對比度,而後放大。
“你看這位導師頭發的剪影調色之後顏色明顯的比著純黑要淺個色度,並且頭發曲度還是有個很規律的弧形。”
“根據我的記憶,之前offer公布的最後十名人選中,可隻有排在第一的塗大神是深棕色頭發的小卷毛。”
“這圖乍一看是個黑色,其實能夠突出的細節挺多的。”
“而且文案上還特彆標注上了‘新的嘗試’、‘夢想導師’這種字眼,不是一些小提示是什麼?”
“真沒想到塗大神在冬奧之後接的第一份活是《練習生》,節目組這是給提了多少的要求才拿到的機會啊,也太會了吧!”
我也沒想到連著個頭發絲都有著人抓啊!
瞧著秦明樂這快成福爾摩斯的模樣,當事人本人表示甚為恐怖。
這年頭,追星都要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看向旁邊這興高采烈的同行旅客,突發奇想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名嗎?”
“應該算是挺有名的吧?如果你前段時間有追平昌冬奧的話應該會發現十個討論組八個在聊他,”這個問題秦明樂似乎已經回答過很多次,在塗寒和問起時絲毫沒有表現出一絲驚訝,自顧自的安利道,“甚至因為比賽結束沒有新節目,已經有考古隊率先一步的去找這位大神過去的曆史了。”
他想到了什麼,轉頭詢問:“你有什麼崇拜的偶像嗎?為什麼會選擇來參加《訓練生》這檔節目啊?”
秦明樂無意中的這問題可難倒了塗寒和。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似乎也一直都沒有一個較為明確的所謂偶像。
對於粉絲與自己之間也一直秉持著以一種特殊朋友的態度對待。
“我不追娛樂圈的明星。”塗寒和醞釀了一下說辭,“《練習生》是家人讓我來的。”
“應該不會在瓊州呆多久,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
譚教練和自己認識了也有七八年了,作為平時接觸時間甚至比父母還要長的一位特殊存在,說是家人其實也不為過。
眾所周知,《練習生》雖然是一檔比賽,但是為了讓大家適應比賽環境且能夠有著一定觀眾基礎,前一個月是不會淘汰人的。
聽著塗寒和這話,一輪遊說的還挺婉轉的。
“家長希望?”秦明樂瞬間表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態度,他眼睛轉眼就充滿了滿滿的同情,“可不過全相信家長的話,就憑這兄弟你這長相,我擔保你一輪肯定走不了”
塗寒和笑了笑:“你誤會了,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飛機上的廣播便響了起來。
“旅客朋友們,我們的飛機即將降落,請大家在乘務員的提醒下回到座位,係好安全帶……”
隨著空姐溫柔的聲音響起,海島的景象逐漸透過雲層顯露在了大家的麵前。
最先進入眼簾的是那條藍色的海岸線與著海島周圍淺黃色的沙灘,高空之上,繁華高樓逐漸取代一覽無餘的青蔥樹木,伴隨著蔚藍海色,哪怕飛機尚且還沒有降落,但度假氣息卻率先一步的傳了上來。
“這可真美啊!”壓根沒見過海的秦明樂看著舷窗裡的景象一時忘記了剛剛與著塗寒和的聊天內容。
“一想到能夠在這呆上一個多月的時間,突然感覺著這一場跨了大半個華-國的旅行值得了不少。”
飛機穩穩落地,緩慢滑行到了預定位置上。
塗寒和因為空姐過來指引的緣故,提前一步的趕在秦明樂之前拿下了自己的行李,率先的下了機。
而在走之前,他也終於回複了旁邊這位練習生的感慨。
“說不定不止著一個月呢。”他笑著和秦明樂眨了眨眼,然後在空姐的指示下轉身離開。
嗯,沒錯,熟悉的未成年人接送機服務。
譚儒仗著自己從著塗寒和這個商務中大賺特賺了一筆,在節目組幫著出了差旅費的前提下大手一揮,又給著他加了個特殊關照的錢。
不過所謂服務塗寒和沒感受到,社死看上去倒是體驗了個滿滿。
要不是因為自己僅剩著三個多月時間成年,瞧著新官上任的譚儒那架勢,塗寒和大有著他想再給自己續上一個賽季的特殊服務的感受。
小朋友加個特殊服務不丟人,但塗寒和這個年紀還壓著線來特殊服務。
塗寒和不信譚儒在做這個規劃時沒有一點小心思在裡麵。
“誒,他走的怎麼這麼急?”在座位上打算等著其他旅客離開之後再動身的秦明樂顯然並不明白塗寒和的這種社死感覺,見著旁邊這位同行恨不得快點跑路的背影還滿滿的納悶。
並且他看上去也並沒有明白塗寒和的暗示:“咱們坐了一路,連著個名字都還沒交換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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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儒能夠允許塗寒和一個人從著羊城飛往瓊州,自然是因為這邊落地後有著人接引。
塗寒和在拎著行李進入航站樓之後便將手機開了機,根據著對麵節目組發來的信息,在到達了國內到達的出口之後開始找起有著《練習生》logo的圖標來。
少年確信節目組在繪製這個logo的時候八成沒做背調。
長得和旁邊那一排排隊的出租一樣,要不是車在網約車位置上瘋狂按著喇叭,塗寒和完全根據不了同行攝影找到那具體的位置。
當然,就算找到了,也得再確認一番。
“請問是《練習生》節目組嗎?”
塗寒和拖著行李過了馬路,而後向著轎車司機詢問道。
後麵的攝影舉著個寶貝代替著司機回答。
“是的,《訓練生》節目組,我是塗老師你的pd許開宇,稱呼我小許就好。”
“塗老師可太誇大了,我可比許哥你小那麼多,叫我小塗就好。”
塗寒和將著行李放到了後備箱中,而後瞧著攝影的鏡頭旁的綠燈,一邊上車一邊詢問道。
“這就開始錄製了嗎?不是說得晚上六點才開始嗎?”
“還沒呢,這都是拿來剪先導片的,”許開宇瞧著塗寒和這一副懂行的模樣,也沒把他當著小孩,“導演組那邊說是晚上六點開練習生宿舍的監控,帶著觀眾認認臉而已。”
他想了想,還是在稱呼上折中了一點:“導師可以不去,塗哥你這到的有些晚,其實明天再露麵也是不差的。”
因為受氣流影響,塗寒和乘坐的航班晚點了兩個多小時。
從著十二點延誤到了快兩點,從而也導致著落地時間晚了不少。
攝影在機場坐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四點半才終於接到了人。
“沒事,也就兩個多小時而已。”塗寒和笑了笑,“平時我們去比賽都是七八小時起步,這點時間不算什麼。”
“去宿舍查寢什麼的,我可期待很久了。”
塗寒和就讀的高中與初中一樣都是全封閉式非特殊情況禁止攜帶手機進入的學校。
學校校規很嚴,哪怕塗寒和這種隻上半天課就要去訓練的體育生,也不能在上課時間段碰到一點手機。
有著那麼一種彆樣的愛好叫做
自己不能碰手機,也不想著讓彆人碰手機。
很不巧,天天封閉式訓練實際上對網絡需求量並不算很大的塗寒和,他就有著這個愛好。
節目組自然少不了收手機的這個環節,並且在進入到自己宿舍前會被要求主動的上交手機。
當然其中肯定是少不了會偷偷藏起來的或者隻上交其中之一的訓練生,這原本是明天早上的安排,不過既然這位嘉賓率先一步說了出來,提前一步也不是不行。
許開宇沒有否決塗寒和的建議,點了點頭:“那行,那我幫著您和總導演那邊說一聲。”
“瞧著這路況,可能得晚一點。”
“想必大家都會理解的。”
而正當汽車準備啟動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了個塗寒和耳熟的聲音。
“誒,你已經打上車了?”秦明樂顯然和塗寒和一樣沒有看見車身上那與著背景色相似得不能再想似的節目組logo。
這段時間落地的航班看上去並不少,旁邊的出租車也隻剩下了幾輛。
“能蹭個車嗎?”秦明□□著個車窗的間隙向著裡麵詢問道,“打車過去的錢咱們對半分。”
他往著裡麵張望了一下,看著後排的兩個聲音後咬了咬牙:“三分之二。”
而後他看見剛剛還與自己說笑的這位同行表情突然變得特彆的奇怪:“你確定要一起嗎?”
“這時間段落地的人太多了,出租那邊排的隊根本打不上,”秦明樂向著塗寒和倒起自己的苦水來,“我也試過打車了,這周圍也沒有接的。”
“咱這不是也沒辦法,隻能厚著臉皮來找兄弟你來蹭車了嘛。”
這位要去參加比賽的訓練生說的的確是事實。
“從機場到錄製地點要多久?”塗寒和沉吟了一會,向著司機詢問道。
雖然節目組看上去有些不靠譜,但這聘請的司機看上去還是挺靠譜的。
本地司機在估計時間上遠比導航要靠譜的多。
“如果算上堵車的話可能要一個半小時。”
“大概六點左右吧。”
一個訓練生六點壓點甚至晚點到對之後比賽的影響有多大塗寒和還是清楚的。
少年算了算點,身體往著旁邊挪了挪。
“塗哥,你這……”攝影瞬間懂了這孩子的意思。
他歎了口氣,收起了手上的機器:“那我去前排吧。”
“隻是到時可能要麻煩塗哥直播結束後回酒店補一個采訪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本分事。”塗寒和答道,“就是麻煩你了。”
他轉頭,把車門打開,向著秦明樂示意:“上來吧。”
“好嘞!”秦明樂雖然腦子好像暫時還沒飛到瓊州,但第六感還是在的。
在感受到車內其他人士對於自己不是很友善的態度後,他迅速的將自己行李放到了後備箱,而後上了車。
“感謝感謝,”秦明樂說道,“兄弟這救我一條狗命,咱必擔保你一個月之後不用下島。”
這孩子著實有些太缺神經了,看不到節目組的logo不說,連著明白白的gopro也能忽略。
不過許開宇也犯不得和一個訓練生計較。
“好了,開車吧。”他看了眼手機裡導演回複的內容,和司機說道。
“師傅咱們這速度儘快點,畢竟六點直播可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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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本地司機不止對於路況足夠的熟悉,並且對於全程的估計也足夠的準確。
說是六點,就絕對不會在五點五十分到達。
許開宇剛剛拿著個攝影下了車,在準備幫著車裡的兩位將著行李從後備箱取出時,揣在了兜裡的手機突然瘋狂振動起來。
來自他所在的攝影組小群。
塗寒和與秦明樂兩人很快便一同下了車,接過了許開宇手中拿著的行李。
而攝影也算是借著空能夠掏出手機,而後在看清了攝影小群的內容後愣了愣神。
“塗哥,”他看著正在一旁與秦明樂交談準備道彆的塗寒和,湊過去低聲,“直播提前開始了。”
“不止是宿舍樓,導演組臨時放了幾個飛機到天上。”
“說是要帶著觀眾看看練習生們劇組的環境。”
節目組臨時擴大直播範圍,這事塗寒和還算是難得一見。
而瞧著許哥這說辭,好像還拍到了自己,並且似乎已催你得到的反饋不是很友善。
不過少年也並沒有因為許開宇的話而感到驚慌。
“一起去宿舍吧。”他轉身和著秦明樂說道,“先去放行李。”
一架原先隻是帶著觀眾們觀賞景區環境的無人機在捕捉到拍攝園區門口的熱成像畫麵後便定了下來。
瞧著直播間的畫麵在經過AI調整後逐步的變得清晰,原先還在感慨節目組重金打造,拍攝場地極為奢華的觀眾們也跟著一同發現了這幾位正在進行交談的對象。
【這是哪家訓練生?現在才來也太遲了一點吧?不過聽說今天瓊州天氣不是很好,據說延遲了好幾個航班,瞧著這幾位箱子上托運標識都還沒撕,緊趕慢趕趕過來的吧。】
【一個兩個看上去好年輕啊,尤其是黑色衣服黑色帽子的那個小哥,哪怕天暗下來了,但站在那都能吸引住大家的注意。這是我的pick,先說一步,等下看看這位小哥的履曆先。】
【樓上這帽子口罩什麼都捂得嚴嚴實實的,是怎麼看出磕到你心巴上的?……啊,這黑衣服小哥隨著推個行李的動作都能推進我的心裡,天哪,瞧著這動作這氣質,明明穿著的都是一樣普普通通不起眼的衣服,為什麼無人機下他還能自帶一種如風的瀟灑?這是什麼神仙!】
秦明樂剛剛飛機上的假設說的倒挺輕鬆,但當著真的超時的時候,秦明樂卻完全緊張的不成模樣來。
遲到雖然不會被直接辭退,但肯定會對於觀眾造成一定不好的觀感。
秦明樂不傻,既然來了自然也懂這個道理。
也因此,他並沒有拒絕塗寒和的提議,而是跟著他一起推著行李一路跟著導航一路小聲的交談,迅速的在旁邊攝影的暗中提示下向著宿舍樓走去。
之前還一副快樂小天使模樣的秦明樂在下車之後都快抖成了鵪鶉,拿行李時手都在發抖,甚至是一直到了宿舍樓下都沒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