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水房的彭邦楨正在清理爐灶內的炭灰,聽見了彭明遠兩人的話,探出頭來說:“明保哥,明遠弟,去老孫家吃飯也帶我去吧,我也有單車,可以帶明保哥。”
彭明保板著臉說:“你就算了,你去了,老孫也不一定歡迎你。再說後麵山腳,還有一個祁山壟鎮的寡婦在等你呢。”
三十五歲的彭邦楨沒有討老婆,但是從來不缺女人。
在八號窿負責燒開水,開飯時從飯堂挑飯菜上去賣給工人。
跟袁芬和兩人輪換班。
井下工人分兩班,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為早班,晚上六點到晚上二點為晚班。
中間要錯開幾小時,給排炮煙足夠的時間。
風鑽工鑿好炮眼以後,炮爆工注入雷管炸藥,爆破後硝煙通過通風井排到外麵。
下一班再去作業才安全。
所以中午十二點午餐和晚上十點都要送飯。
從飯堂到八號窿有650個石台級,上百斤重的飯菜,都是用肩挑籮筐上來。
還要負責燒開水給工人喝和洗碗使用。
彭明遠聽見過彭明保罵過彭邦楨,因為都是同姓。
雖然彭邦楨是禾豐鎮人,彭明保跟彭明遠是羅坳鎮人。
但是彭邦楨一樣叫彭明保為哥哥,叫彭明遠為弟弟。
彭明保說彭邦楨:“我都為你爸感到不值,三十多歲也不討個老婆傳宗接代,你爸才有你一個兒子,你不討老婆,你家到你就絕戶了。”
彭邦楨嘻笑著說:“誰說我會絕戶,黃沙村有一個女人給我生了一個兒子,老坑區一個女人生了一個女兒是我的種,現在祁豐村兩個女人又懷了我的種……”
彭明保罵他:“你真的是個爛人,彆的女人生的小孩,他們也不可能跟你姓彭吧?”
“姓什麼都無所謂,反正是我的種,何況又不用我養。高興了我給點錢,不高興了找上門我都叫她滾。”
彭邦楨說:“娶什麼老婆?一個人過日子才逍遙自在。女人嘛,玩膩了就可以換一個。”
他說:“像我們這種井下工人,有單位編製的女工不願意嫁。
娶那些沒有工作的家屬工,或者村裡那些女的。
養在這裡就隻會洗衣煮飯晚上陪睡覺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我這樣活得自由自在。”
說這些事,彭明保自認說不過他。
許多工人都聽過彭邦楨這一套歪理,沒有人反駁他,但是真正可以做到他這樣的,整個祁山壟礦恐怕隻有他一人。
附近村裡的女人為了改善家裡的經濟條件,會上山砍筏彬木,砍上幾根,捆綁好背到下麵職工住宿區,一元一根賣給需要的人。
這些彬木乾燥後可以用來打造家具。
也有附近女村民上山砍柴的。
這些女人都是他的目標。
井下有些通風井打穿以後,會把支護的木頭和鬆板拆除。
這些材料有些可以二次利用,比如那些木頭,可以鋸成枕木。…。。
但是那些爛木板就隻能做柴火燒。
彭邦楨隔三差五會推著空礦車架去井下撿廢木材,在燒水房門口堆成山。
天天燒水,草木灰也特彆多,用蛇皮袋裝好,這些草木灰不管是用來種菜,還是肥田,都是上等的有機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