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來到門口，從兜裡開始掏鑰匙。
掏出一把好幾個。
然後在裡麵挑挑揀揀。
唐根生站在門口，環顧四周。
如果這是三號院，那麼右邊挨著胡同口的，就是一號院。
院門口樹底下，有兩個穿著長衫，留著山羊胡的兩個老頭在閒聊。
此時都朝著這邊看來。
瞧見唐根生看他們。
挨著一號院門更近的藏青色長衫老者也朝著唐根生笑了笑，點了點頭。
唐根生笑著回應了一下，便收回目光。
目之所及，便隻剩下眼前這個小院子。
整個‘葫蘆胸’有七個院子。
三號院不算麵積最大的，但現在看來，絕對是最上檔次的。
彆的小院都是土瓦泥牆，而三號院則不然。
青瓦白牆。
粉刷的痕跡顯然久遠了。
但凡事就怕對比。
在這一片泥土牆壁院子中間，色澤依舊黑是黑、白是白的牆體。
牆壁上，中間還有用油漆刷的二尺見方的大紅字。
福。
遠遠看上去，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派和富麗堂皇。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大致如此。
“好了，根生，進來瞧瞧吧。”
李棟終於找到了鑰匙，打開門鎖，推門而入。
唐根生邁步也跟著進了院。
結果剛進來，就又是一怔。
院子裡不是泥土鋪地，而是鋪就了方磚。
不是紅磚，而是青石方磚。
看鋪的效果和情況，方磚明顯質量上佳。
一塊塊切的整整齊齊，鋪設的嚴絲合縫。
唐根生腳底板一踏上去，仿佛都能感受到當初這戶人家‘不差錢’的軒昂氣質。
要知道，唐根生現在住的四合院可是廣亮大門，五級台階。
換了以前，一品大員住著都有點掉價兒。
可即便是唐根生住的黑芝麻胡同24號院，青石板也不過是鋪了一條路而已。
沒有把整個院子都鋪上青石板。
算下來，還不如這裡呢。
院子不大，但很精致。
格局是兩進院子。
但並不算規整。
沒有找到垂花門，進了門，是影壁牆。
繞過影壁牆便直接是院子和四周的屋舍。
倒是影壁牆後麵，挨著東耳房一側有個小月亮門。
穿過月亮門，有個兩米左右寬的過道直通後院。
“其實這也能算三進院，不過最後那個院子被供銷社征用了，在護國寺大街上開了個門店……”
“這要是混熟了，能不能隔著後窗戶喊一聲，省的繞出去買東西了啊？”
“咦？根生你還彆說，腦瓜子就是好使。”
李棟誇讚著。
兩人說笑著來到後院。
後院同樣院子很大。
結合李棟所說的三進院的描述。
這院子比前麵不遑多讓，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正房講究前出廈後出廊。
這個院子除了東耳房旁邊這個過道外，西邊耳房也有一個通往後院的門戶。
而且比這個小過道更合適。
因為從西耳房後門出來，直接就到了遊廊上。
抄手遊廊串聯整個後院，要是下雨天，打濕不了身體，濕不了頭發，甚至都濕不著鞋底。
後院同樣正房三間，左右各有耳房，耳房是一柁一的結構。
其實就是一個小套間。
四合院的房舍根據人字頂的結構，分為柁。
一柁相當於一間。
耳房是一柁。
但耳房跟戶牆之間，還有個‘搭棚’，有近半柁多一點。
古時候這是伺候人的侍從或者丫鬟們工作等待區域。
裡麵的小倉庫裡，放著主子們常用的物件。
隨時召喚，隨時過去侍奉。
唐根生順著東廂房繞了一圈，最後推開西耳房的屋門。
李棟還沒有什麼感覺。
但唐根生眉頭微微皺起。
他深深的嗅了兩下。
血腥氣。
唐根生有過《城市獵人》的技能掛載，自身五感也得到了顯著的提高。
而且，已經有兩條人命出自他手。
對於血腥氣，唐根生不可能嗅錯。
退一萬步講。
唐根生還是個廚子。
殺生，也是他的本能。
手染鮮血不知凡幾。
分辨點餘味兒，不在話下。
“怎麼了？”
李棟走到空蕩蕩的屋內，轉過身突然發現唐根生站在門口，還皺起了眉。
“這屋子……之前是乾什麼用的？”
“這個？”
李棟又看了看，隨即指著地麵的家具痕跡，不以為意的說道：“看樣子應該住過人，但後來搬家都搬走了吧。
你瞧，這些印痕，又是六鬥櫃，又是大衣櫃的，還有架子床呢。”
唐根生默不作聲，但李棟話音落地，他也配合著微微點頭。
抬腿，走進屋裡。
唐根生觀看的比李棟仔細。
西耳房有些昏暗。
兩人一路繞來，也沒考慮開燈之類的。
李棟看不清楚細節很正常。
但唐根生……
掃了兩眼，便發現了牆上某處有貓膩。
他眯著眼，走近多看了兩眼，眼睛便眯的更狹小了。
後牆稍微有點彆扭。
粉刷的白牆隱隱又個門型的裂紋。
裂紋很細小，如果不細看，基本是微不足道。
唐根生猜測，這裡大概率就是通往被征用的那個院子的門戶。
“棟哥，這院子……是歸房管局，還是私人買賣的啊？”
唐根生心中生疑，不得不問。
“房管局的啊，根生，到底怎麼了，咱兄弟之間，你要是發現了啥，不用不好意思，直接問就行。”
李棟說著，停頓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繼續補充：“就算我不清楚，也可以幫你去找熟人問。都是發小，肯定不會瞞著我。”
唐根生再次微微點頭。
既然是房管局的房子。
自己花錢買下就沒有什麼大礙。
畢竟是得自公家之手。
真要有了問題，也不用唐根生自己扛雷。
唐根生就怕這是私人宅子，出了命案後想要逃跑，賣房子是為了脫手還錢。
真要如此。
唐根生盲目接手，不僅危險重重，還有可能背黑鍋。
“我覺得這房子不像個房子，估計原來是個過道，去後院用的。”
李棟恍然。
又多瞅了兩眼。
他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跑後牆摸了幾把。
“估計是了。這裡摸上去就是後來砌牆堵住的。”
“我就覺得看上去彆扭，還真是啊。”
唐根生打了個哈哈。
先李棟一步，從西耳房套間裡出來。
來到西耳房外間屋，唐根生腳步不停，直接從西耳
房出來。
轉身。
伸手入褲兜。
掏出兩根華子。
一根自己叼著。
一根拿著等李棟出來。
“棟哥，來一根。”
李棟接過煙。
唐根生Zippo打火機唰一下。
火石摩擦燃起火苗。
隨著寒風搖擺了幾下。
兩人就著火苗點著了，接連吸了好幾口。
“棟哥，實話實說，剛剛裡麵那屋子，應該死過人。”
“啥？”
李棟瞪大了眼，嚇了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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