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剩餘的時間裡。
唐根生都待在南鑼鼓巷9號門店的後院。
關師傅手底下精兵強將雲集。
有能掃炕刷牆的。
有能搬家扛包的。
還有擅長安裝爐子和煙囪的。
關師傅自己是個大木匠。
修一修窗戶欞子,擺弄擺弄不太利索的屋門,更是手拿把攥。
“東家,這院子要是好好拾掇拾掇還真不錯,這麼大空地兒,廚屋有些小了……”
關師傅一邊指揮著仨小夥子乾活,一邊和唐根生抽著煙侃大山。
“關師傅,這院子的茅房,好接下水管嗎?”
關師傅毫不猶豫的點頭。
指著外邊的南鑼鼓巷主街道。
“管子就在街兩側,一邊是下水道,一邊是汙水道。就是得多挖深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這大主街道,可不是街道辦一人說了算,還得找其他部門協調才能碰。”
“那倒也沒啥。”
唐根生覺得自己隻要搬出五叔來,這點細枝末節的小事肯定能搞定。
有可能明天一上工,路上和龍飛他們多交流交流感情,還興許用不上五叔呢。
但唐根生轉念又一想。
房玉霜乾練颯爽的英姿從唐根生腦海中飄然而過。
唐根生便下意識掐斷了找龍飛他們幫忙的念頭。
金屋藏嬌,主要突出一個‘藏’字。
有些人,有些事,還是該避諱避諱。
“如果要是屋裡邊弄衛生間呢?”
“貼著院牆腳腳走根粗一點的管子,挖成斜坡直口……”
關師傅胸有成竹。
唐根生提一嘴,關師傅就能不打艮的給出相應方案。
“……後門可以擴一擴,再貼著東牆走一圈遊廊,跟北屋前出廊連上,刮風下雨也淋不著。”
“也可以順便把西邊廚屋一起連起來,院子裡鋪一條石灰板路,兩側開兩畦菜園子,種點花花草草的,也挺不錯。”
唐根生時不時的點頭。
他知道關師傅的心思。
不就是打算照著唐根生一個人兒的家業拾掇。
保持這一年他自己帶出來的工人們都吃飽喝足有錢賺嘛。
“關師傅,這邊不著急,先緊著把我那小跨院先拾掇了。這邊得等一等。”
“東家,能問一下等多久嗎?”
關師傅想了想,又繼續解釋:“不是彆的意思,主要是來到乾活的好時候了,我也不好按著他們不乾活,當工頭的也不好乾呀。”
“個把月吧。”
唐根生丟掉了煙頭,用腳尖撚滅。
“主要是前麵鋪子的營業,這邊以後是電話聯絡點,扯電線辦手續呢。”
“那可是真不錯。以後要是傳個話,聯係聯係,就更方便了。”
“關師傅,您帶人先把西跨院收拾著,我保證有活給你們乾,你要是信我就先彆著急攬活兒。”
“哪能不信東家您呢,我們先乾著點,等您這頭的信兒。”
“成,等我回來跟關師傅您再詳細聊。”
楚秀娟從外麵走回來。
她兩隻手都拎著網兜。
兜裡滿滿的全是居家過日子的零散小物件。
關師傅扭頭看了一眼,再看向唐根生時,眼神就又成了那副熟悉的,帶著點猥瑣的模樣。
“東家,這邊弄差不多了,剩下地上,您二位自己掃一掃就成,我不打擾您二位了,這就告辭。”
關師傅拱拱手,招呼仨小夥子出了院兒。
唐根生在院子裡沒動彈。
楚秀娟把網兜放在地上,轉身相送。
回來的時候,臉蛋紅撲撲的。
“這個關師傅還挺有意思,說絕對不跟彆人瞎說,不提我搬到這裡的事兒呢。”
“這不挺好嗎?省的徐樹銘知道了,再過來鬨騰你。”
“可,弄得咱倆跟做賊似的。”
“你確定是做賊?不是偷情嗎?”
“哎呀,討厭。”
彆瞎說。
我沒有。
我什麼都不知道。
楚秀娟大概是一問三連這麼個意思。
她進了屋,把網兜往八仙桌上一擱,就又馬不停蹄的拾掇。
屋子雖然隻有一間。
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
尤其是楚秀娟還搬來了一大堆家具櫃子。
大衣櫥貼在炕沿兒和西牆上。
東邊算是炕頭,西邊當炕尾。
一個實木上翻櫃直接上了炕,貼著牆蹲在炕尾。
原來的底座架子放在窗戶下麵。
給櫥櫃當桌腿。
高度竟然也恰到好處。
楚秀娟也還真是個小機靈鬼。
爐子和煙囪比著原來的印痕衝洗裝上。
此時爐子已經點好了。
關師傅帶來的裝卸工安裝好煙囪肯定要點一爐子試試有沒有跑煙兒。
一氧化碳可不是能隨意無視的。
涉及到生命安全,必須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怎麼細致都不為過。
八仙桌則放在爐子和窗台櫃之間。
空間多少有點狹窄。
如果平常貼著東牆,隻是兩個人坐的話,倒也還將就。
要是人多一起吃飯,那就要拖到屋子中間,或者等天暖了撤掉爐子才會更合適。
楚秀娟又買了一套牙刷牙缸。
還有一個比唐根生給她買的更大一號的搪瓷缸子。
是楚秀娟為唐根生置辦的男主人喝水杯。
茶盤、一套茶具。
楚秀娟搬家的時候,那頭可是早就碎碎平安了。
這回重新買。
以後也是跟唐根生一起用。
楚秀娟隻是稍微的想一想,就覺得很甜膩。
唐根生給爐子添了兩塊煤。
“門口那袋子炭先用著,回頭我再裝兩袋子過來。”
“我這個月的煤本還沒用呢。”
楚秀娟手底下不停,拉家常似的回。
“你那煤本買成蜂窩煤吧,等天暖和了,去廚屋做飯用。塊煤就彆買了,我那邊多的用不完。”
“切,真大氣。”
“大不大你不早就知道了嗎?”
唐根生來到炕邊,脫鞋上了炕。
草席鋪上了。
還得鋪褥子和被子呢。
身後楚秀娟小小的啐了一口。
她下午那會兒有點激動。
一時之間沒忍住。
現在回想起來。
那會兒她可真大膽啊。
不過想來自己也挺瘋狂的。
結婚兩年都沒做過的事兒,這三天裡不僅都做了。
還好幾次是自己主動的呢。
感覺自己瘋了似的。
好像人生20多年,從沒有如此的愛上一個人。
迷戀一個人。
癡纏一個人。
楚秀娟把暖壺擺在窗台櫃子上。
又把網兜最下麵的小托盤拿出來,放在挨著門口的位置。
這是放鑰匙的地方。
楚秀娟鑰匙不多,不成串兒。
她主要是為唐根生準備的。
回過頭。
看向炕的方向。
唐根生正在抖擻褥子。
楚秀娟搖了搖下嘴唇,也轉身湊過去。
脫鞋,爬上了床。
既然大膽過不止一次。
不如就繼續大膽,接著瘋狂吧。
……
一道白菜豆腐燉五花肉。
一道胡蘿卜土豆燉牛肉。
一道細如發絲的酸辣土豆絲。
一道耗油辣炒白菜心。
再配上一小盆紫菜粉絲蛋花湯。
四菜一湯端上桌。
那五坐在主位。
左右兩位女兒護法。
廚子兼子侄兼女兒的爺們陪在副座。
唐根生右手邊還有握著筷子瞅著一桌子的美食望眼欲穿的鍋蓋頭。
“開動吧。”
那五先夾了一筷子土豆絲。
長輩先舉筷兒,代表著晚餐的開始。
“今兒也算是慶祝根生上工,酒咱就不喝了,早吃飯,吃完了你們該乾嘛乾嘛去。”
唐根生用勺子挖了一塊燉的恰到好處的豆腐和肥瘦相間的肉。
放進鍋蓋頭的碗裡。
“謝謝叔~!”
“吃多點,吃完了跟媽媽回家睡覺。”
“叔,今天你不回去嗎?”
鍋蓋頭一邊扒拉肉片兒,一邊含糊的問。
最近隻要唐叔叔晚上一起吃飯,自己就坐唐叔叔的車子回去。
唐叔叔會讓自己在前麵坐著,還能握著把呢。
比坐在媽媽車子後麵可好玩多了。
“叔今天還有點事,晚一點回。”
“哦。”
劉家明隻是個小孩子。
他懂啥呀?
他啥也不懂。
畢竟他還沒有長大。
連自己是不是很困很累都分不清楚。
隻是……
今晚看樣子,叔和媽媽都又發現自己很困了吧?
爺爺好像也看出來了。
怎麼就自己不知道呢?
好像趕緊長大呀。
吃完了飯。
唐根生幫著嫂子林靜和嫂嫂秦青收拾晚飯殘局。
這一回,林靜沒有去廚房幫忙。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