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8日,晚上九點十八分。
桌上的飲料已經全部化掉。
水珠凝結在杯壁上,沿著路線滑落在淡棕色桌麵上,變成一灘水。
伏黑甚爾掃了兩眼,忽然從掛在牆壁的紙巾盒抽出兩張紙,一張扔在桌上,另一張扔到我手上。
見我不明所以地看過來,他敲了敲桌子,說道:“擦眼淚的。”
“.......事先聲明,我沒哭。”
“嗤。”他把桂花酒拿過來,又倒滿一杯喝掉,然後故意把聲音拉長了嘲諷我,“行——你沒哭,你最堅強。”
我:“.........”
我把紙巾疊起來,先是擦擦略微泛紅的眼睛,然後又把桌上的水漬擦掉,最後兩張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對麵前的伏黑甚爾真的記得我,這件事有實感。
劇烈起伏的心緒慢慢平緩下來,我捂著杯子,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從剛才到現在,我陸陸續續地對他說了很多話。
有些事情是連貫的。
關於夏油傑發動的百鬼夜行。
我是如何在小巷子裡遇見他,救下他之後發生過什麼,又是怎樣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我說起當初在澀穀的那次降臨。
那個千年詛咒師羂索怎樣算計人心,獄門疆是從哪來的,夏油傑為什麼會死,五條悟是怎麼被封印的,以及........我記憶中缺失空白的那一塊。
以及,我是如何從鈴木百合變成虎杖悠心,前陣子被誰追殺,他們追殺我的目的是什麼。
撇開他們是漫畫中的人物這件事,能對伏黑甚爾講的內容,我基本全都講了。
除去那些大事件之外,還有亂七八糟的瑣碎小事,東一榔頭,西一棒槌,連我自己理的都不是很清楚。
而且,這裡麵的很多內容,本身和伏黑甚爾搭不上什麼關係。
畢竟絕大部分劇情都是在他死亡之後發生的。
可我就是想說。
掰開了揉碎掉,事無巨細,痛快地宣泄出來。
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夠坐下來,完整地聽我講那些真實發生過的往事。
大概是因為那個垃圾神已經和我攤牌,倒是也沒有再搞什麼“禁言”出來礙事。
伏黑甚爾耐心地聽著,偶爾會應上一兩句,但很少打斷我的話。其實,他的記憶也並不完整,隻是憑借著零碎的片段和回憶,拚湊出有【鈴木百合】這個人而已。
但對我來說,已經夠心滿意足的了。我們大概說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個空當裡,玻璃窗外的夜色變得更黑,路燈的光灑在地上,照著每個行人回家的方向。
不知不覺,桌上的酒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而擺在我手邊的桂花酒已經喝掉大半。
其實,我對酒精本來是沒有多少興趣的。
作為社畜,我的酒量雖然不錯,但也就僅限於在工作後的應酬中對付兩下,不貪杯,總體來說也沒有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