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分數不是他打的,就算他把罪責全都推到方雲歡這個潑婦頭上去——可說一千道一萬,方雲歡她怕什麼啊?最後倒黴的,還不是他這個帶隊領導?
上麵最後還不得給他蓋一個“不堪大用”的評價。
那他這輩子不就完了?!
“怎麼搞,怎麼搞……”鄭局長頭都要撓破。
遠處的汪副校長還在故意和顧建生竊竊私語。
“比賽過程中,弄壞我們同學的法杖,這是一罪。”
“比賽打完後,在我們兩局全勝的情況下,把我們學校淘汰了,這是二罪。”
“等會兒我們把陳馳帶過去,讓他現場打給領導看。孩子水平高不高,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中心小學和林縣教育局,聯手封殺人才,阻撓國家選拔人才,這該槍斃!”
汪副校長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輩子除了讓陳馳的奶奶王翠花欺負過,他何曾有過敗績啊?
這些話字字句句,全都落在了李校長和鄭副局長耳朵裡。
兩個人聽得臉色都綠了。
可依然緊咬著,一個不願意放棄機會,一個打死都不認錯。
倒是那個裁判長最無辜,好處撈不到,搞不好這事鬨大了他還得被連坐,人都快哭了,“顧校長,規則就是這樣的啊,跟我沒關係,是不是?大不了等下我不簽字……”
“不!簽!你儘管放心大膽地簽!”顧建生大聲說道,轉頭看著身邊的一整排,冷笑道,“天理昭昭,國法昭昭!我大不了粉身碎骨,和他們一起完蛋!”
“誒!彆拉上我啊,我們都這樣了……”趙斌忙指著台下說。
台下玻璃牆升起,中心小學的二號位從場上下來,二小已經0:2落後了。
眼看著離出局,也就還差不到10分鐘。
“中心小學!”
“加油~!”
“中心小學!”
“加油~!”
四周的看台上,隨著中心小學的三號位球員入場,同學們再一次在各班老師的帶動下,又發出了加油呐喊的聲音。絲毫不知道,走向勝利的入場券,早已經不在球場之上。
不少聰明點的小孩,都以為自己的學校已經輸了。
大家現在純屬“禮貌性加油”,重在參與罷了。
“嗬嗬……”
顧建生樂了,他沒有理會趙斌,隻是抬手看了眼時間,對汪副校長說:“老汪,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先走吧,反正輸贏都沒意義了。”
“顧校長!”鄭副局長這時忽然喊住他。
顧建生眉頭一皺,反問:“怎麼,還想攔著我?”
“不是,不是,顧校長,有問題、有矛盾,可以解決,不至於這樣,動不動就上去告狀啊。”鄭局長滿臉為難,苦口婆心。
顧建生笑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你讓我想想,一定有辦法的,一定能解決,我們人都在這兒呢,凡事都可以商量。”
鄭副局長隻想先拖住顧建生。
顧建生朝台下一瞧,中心小學一開局就已經4:0領先,說道:“比賽都快打完了,你現在還能想出什麼法子?你能讓李長征把名額交出來?”
鄭副局長轉頭看了看李校長。
李校長立馬義正言辭,說道:“鄭局,這分數可是你們方主任打的,規則就是規則,我也沒強迫你們,這結果賴不到我頭上啊!”
臥尼瑪!剛才差點跪下來叫我爸爸的人是誰?
翻臉不認爹啊?
是,我確實沒給你打分,但我也沒阻止方雲歡啊!
我也沒讓她把分數改回去啊!
鄭副局長真的快活活愁死了。
他又轉頭看看方雲歡。
可方雲歡卻假裝沒看到,隻是盯著場下的陳馳,滿眼都是怨毒。
為了個人恩怨,儼然是完全不管大局了。
鄭副局長這兩難的樣子,全都落在了顧建生眼裡。
“嗬,這個社會……”
顧建生自己也笑了,“臟,真踏馬的臟……”
趙斌卻來了句:“你們鬨得這麼厲害,方主任扣你們1分,也是應該的嘛。就算不扣光,隻扣1分,你們少0.1的賦分,那該輸也還是輸啊。吳鄉長,你說是不是?”
“我?哈哈……”吳海生打著哈哈,堅決不摻和這破事兒。
但鄭副局長看趙斌的眼神就很凶狠,這攪屎棍,還沒完了?!
你們想乾嘛啊?
你們青蓮鄉三所小學的校長,全踏馬不是好東西!
主席台上,忽然間一陣詭異的安靜。
然後過了兩秒,隻有方雲歡吐出一句:“我反正肯定不會改分數的,我就要給三小打0分,這麼沒家教的小孩子,就算為了國家,我也不會讓他去縣裡比賽!”
台上眾人一片無語。
就你?方雲歡?為了國家?
要臉嗎?
你踏馬在林縣教育口的名聲,都持續臭了二十年了。
自己心裡真的沒半點逼數嗎?
嗶——!
長長的沉默和沉悶中,台下一陣哨響。
5分鐘不到,中心小學以21:1在第三局擊敗二小。
3:0,青蓮鄉中心小學拿下比賽。
啪啪啪啪……!
法球館內響起一片掌聲。
主席台上,卻刹那間氣氛驟降到冰點。
比賽結束。
最後的賦分總分也出來了。
方雲歡想都不想,就給中心小學和二小打了兩個滿分的風氣分。
然後十分硬氣地在表格上簽下她的名字。
“方主任,你不再考慮一下?”
鄭副局長人都麻了,忍不住說,“你哪怕打個9分呢?”
“還有踏馬的這個意義嗎?打9分,不也是我們贏兩場被淘汰?”
顧建生徑直起身,帶著汪副校長就朝主席台下走去。
李校長冷著臉看著他倆的背影,也站起身來,對鄭副局長說道:“鄭局,我們是清清白白,按比賽規則出線的,我們學校的同學,是用實力,拿到的和中心小學一樣多的場上賦分。就算市裡追究,我們也心安理得、問心無愧。”
鄭副局長臉色鐵青,站著和李校長對視,久久不語。
就這個人,接下來就要進縣教育局的班子,和他成為班子的同事了。
鄭副局長心情萬分複雜,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走了,走了,還要頒獎嗎?不頒了吧?三小的人都走完了。”方雲歡這個團結局麵的直接破壞者,絲毫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反倒心裡有一種全場儘在老娘掌握的快意。
他根本不管鄭副局長現在的情緒,起身就朝主席台的另一側樓梯下去。
“唉……”趙斌看著她下樓,心說真是期待了個寂寞。
還以為自己能渾說摸魚,趁火打劫呢。
現在看來,告狀這條路,也被顧建生搶先了……
主席台下方,顧建生和汪副校長,快步朝著球館中央主球場的休息區走去。
休息區那邊,三小的人全都已經離開了,隻有陳馳留在那兒。
顧建生接到陳馳,就帶著他,風風火火朝場館外走去。
看樣子是鐵了心,今天非要乾一票大的。
同在場下的中心小學柳教練和朱校長看著三個人往外走,心裡也五味雜陳。
比賽已經結束,主席台上卻沒有宣布結果。
他們不知道自己學校到底是輸了還是贏了。
這場全鄉小學法球比賽,組織水平可謂稀爛。
在一片嘈雜聲中,看台上的觀眾小朋友們,在一種摸不著頭腦的氣氛中,嗚嗚泱泱地離場。
攢動的人頭,先一步湧入了球館的出入口,也擋住了正要往外走的人的路。
“校長,我們中午吃什麼啊?我想吃肉。”
陳馳背著法杖,混在人群裡,腦滿子隻有飯。
但顧建生卻沉著臉沒吭聲。
三個人順著人流,走到出口時,正好和方雲歡狹路相逢。
兩邊仇人相見,互看一眼。
顧建生滿眼冒火。
而方雲歡看著他生氣的樣子,又看了看一旁的沉默,卻嘴角一揚,她冷冷一笑,語氣極儘刻薄,“就你們這樣的農民素質,一輩子也彆想有什麼出息。我讓你們淘汰,是為你們好,知不知道?特彆是你這個狗生的……”
她指著陳馳,惡心他道:“你媽幸虧死得早,她要是現在還活著,早晚也被你氣死了。誒喲,可憐哦,生個你這個的兒子,她真是白死了。”
“方雲歡,你踏馬有病吧?”顧建生頓時就不乾了。
“我就要說!怎麼了?這個狗生的!就是沒素質!”方雲歡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陳馳卻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摘下身後的法杖盒,拿出法杖。
“你乾嘛,你……”
啪!
“啊!”
陳馳招呼都不打一聲,抬起手對著方雲歡,就是一發帶著46點法力值的悶棍。
方雲歡尖叫一聲,一百幾十斤的身子,當場被打飛出去半米!
“啊——!”
法球館出口,正要離場的小孩子們,頓時一片尖叫。
“我草!”顧建生驚愕看向陳馳。
陳馳滿臉陰沉,一言不發地舉著法杖,徑直又上前一步。
摔得七葷八素的方雲歡,正覺得胸口生疼,要站起來撒潑。
可剛一抬頭,看到陳馳麵無表情地靠近過來,立馬就嚇得魂都差點飛了。
“你……你乾嘛?你不要過來!”
方雲歡躺地尖叫。
場下四麵八方的人,主席台上的眾人見狀,全都一片驚恐,直朝陳馳衝過去。
“孩子!彆亂來!”
“放下法杖!”
法球館內混亂不堪。
陳馳卻充耳不聞,依然拿著法杖,堅定無比地朝著方雲歡抽去。
啪!啪!啪!
法杖一下下落在方雲歡身上,如火燒電擊。
方雲歡被陳馳幾下就揍得滿臉鼻涕眼淚,痛得滿地亂滾,哭爹喊娘。
“啊~!你個狗東西!你麻辣隔壁的……彆!彆打了!彆打了!我錯了!我錯了!”
“殺人了!救命啊!!”
“爸!爸啊!求求你彆打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