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維雅以為歌劇院都是非常高雅的。
她之前去過的那個夜間歌劇院就是。侍者穿著優雅的燕尾服,被月光穿透的彩色玻璃窗縈繞著斑斕曖昧的氛圍,歌劇院外是造型多變的雕花,線條輕快,價值不菲。
諾爾維雅不需要這麼昂貴的娛樂,她和這類場所無緣。
但她覺得,劇院應該會有個牌子。
然而芭芭拉劇院沒有。
她在街道旁轉了很久,等到一個高大的女人走出劇院說出“我是芭芭拉·克莉絲汀”時,諾爾維雅才意識到這個像酒館一樣的地方,是劇院。
諾爾維雅被芭芭拉沉默地盯著,她的問好也被芭芭拉忽視了。
於是諾爾維雅也回看著芭芭拉。
諾爾維雅這才發現芭芭拉的眼睛顏色並不一樣。
一邊是藍色,一邊是綠色。
在陽光的照射下像剔透的玻璃珠。
“你的眼睛很好看。”
諾爾維雅讚歎道。
芭芭拉終於動了,她轉了轉她的眼珠,微微露出一個淺到近乎於無的笑容。
“是的。”
芭芭拉這麼說著,側身把劇院的入口讓了出來,對諾爾維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進來吧。”
諾爾維雅依言走進了這個破舊的劇院,她在經過芭芭拉的時候聞到了她身上苦澀的味道。
似乎是魔藥。
諾爾維雅垂眸,沒有再繼續問。
——
劇院沒有人,木質的桌子已經被油沁地發亮,地板也臟的看不清原來的顏色。
如果諾爾維雅不知道這裡是劇院的話,她會認為這是一個酒館。
“要喝一杯嗎?”
芭芭拉轉身問她。
諾爾維雅:……
真的不是酒館麼!
“謝謝,不用了。克莉絲汀老師,我們可以開始進行訓練了。”
芭芭拉·克莉絲汀沒有理她,自顧自地從暗櫃裡拿出一瓶烈酒,滿不在意地喝了一口。
諾爾維雅沉默地看著她。
諾爾維雅不認為這是芭芭拉在故意刁難她,因為這位劇院老板身上散發一種絕望的味道。
好像被打擊到沒有什麼希望的樣子。
“叫我芭芭拉,我不是什麼老師。瓦萊裡奧幫過我。”
芭芭拉喝完了酒,恢複了一點精神。
“抱歉,剛剛還不太清醒。”
“沒關係,芭芭拉。”
半人魚笑了一下。
“誰都會有情緒不好的時候。”
芭芭拉轉了下拳頭,兔子形狀的水流像活物一樣蹦跳地奔向諾爾維雅。
“做一個兔子出來。”
諾爾維雅:“……冰的兔子可以麼?”
芭芭拉沒看她。
“流動的水流。兔子形狀,要跳躍而不散。做出來,你才能進入下一項。”
諾爾維雅:……不理解但依然微笑。
“好的,芭芭拉。”
——
諾爾維雅不算是天賦型選手,但她足夠聰明。
半個小時後,跳躍的水流兔子在芭芭拉的頭上不安分地打滾。
芭芭拉把水流兔子捏碎,麵向諾爾維雅依舊沒什麼表情。
“把它變成三倍大。”
……
“把它變成五倍大。”
“八倍。”
“十倍。”
……
諾爾維雅逐漸力不從心。
“三十四倍。”
諾爾維雅控製的水流驟然潰散,水流把芭芭拉全身都打濕了。
芭芭拉沒有動。
她抬了下手,整個劇院瞬間就被水流填滿。
諾爾維雅在水下能呼吸,她看著這已經被全部浸在水裡的劇院,對這位寡言的劇院老板的實力有了清晰的認知。
劇院裡所有的東西都沒有移位。
她甚至沒看清芭芭拉是怎麼完成這一切的,隻在一瞬間,她就被罩在了一片水域裡。
諾爾維雅輕輕歎了口氣。
——看來,她的訓練不會太早結束。
打工的時間,要縮短了。
——
“您想必就是杜庫·尼琺斯吧!來來來,快來入座,您剛好趕上我這兒開工。”
杜庫按照瓦萊裡奧給的地址來到了桑加的工作室。
但是他看到了熙攘的人群,和頭發豎起來,戴著三角框架眼鏡的桑加。
杜庫不認識桑加。
但他識字。
這個奇怪的人胸口的徽章寫著“桑加”的名字。
下麵是“快樂藝術大師”這六個字。
杜庫想離開了。
<
br>????但他被眼尖的桑加攔住了。
“我可是得向史密斯先生交差的,您現在走了,這不是要我難做嘛!”
杜庫想要拒絕的話悶在心裡,他微微鼓了鼓臉頰,把肩上表情不快的傀儡小人放到了衣兜裡。
桑加假裝沒看見,把杜庫領到了觀眾席上。
這是一個小型的演出,下麵的觀眾不超過三十個。
杜庫被桑加安排到第一排,他局促地坐下,把頭壓的很低。
桑加跑到了台上,笑容滿麵地打了個招呼。
“大家好大家好,我是桑加,今天想給大家講講各個學院的趣事兒。
這不最近合作賽要開始了,大家肯定要去看看驚險刺激的比賽對吧!這個時候,選擇盧利特亞還是艾博斯格就變成了一個難題。啊這位朋友問為什麼沒有梅赫迪學院,你去梅赫迪看啥啊?看他們坐在那兒給你念神諭?”
觀眾笑成一片。
杜庫呆了一下,他疑惑他們為什麼笑。
然後他想起了梅赫迪的學院特色。
梅赫迪學院曆史悠久,理論知識教學時間長,對於學生保護地非常好。
這也就導致在實戰時,梅赫迪的學生都不知道該怎麼攻擊。
杜庫後知後覺地發現桑加在調侃梅赫迪學院。
他抿了抿唇,想象了一下梅赫迪學院的合作賽——兩隊學生站在場上,然後開始長篇大論地分析起對方在魔法上的缺點和化解攻擊的舉措。
好像,是有,一點好笑。
杜庫剛想悄悄地笑一下,桑加已經開始講起了盧利特亞。
“盧利特亞,這學院好哇,在座諸位應該都知道,盧利特亞學院可是光明神直屬,對學生是相當好,好到什麼程度呢?
學生把盧利特亞院長沃納最珍視的榮譽勳章砸碎了,他主動承認錯誤,沃納就會原諒他。
然後放下手裡的法杖,和沃納綁架的這個學生的全部親人,包括這個學生從沒見過的祖母的表姑,堂叔的姨媽和小時候養過的病死的寵物小狗的後代。”
台下掌聲雷動。
杜庫覺得病死這個詞聽起來很可憐,他抿著唇沒有笑。
桑加終於說到了艾博斯格。
“我建議大家去看艾博斯格的合作賽,您問為什麼?
這麼跟您說吧。
假如神明說:‘在合作賽裡勝利且有風度的人坐在左邊,失敗又沒有風度的人坐在右邊。’
有人站起來問,‘如果我勝利又在場上撿破爛,我該坐在哪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