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彆是傷口感染。
李維立刻解開安東尼的衣服查看,心中不住祈禱。
在這個沒有青黴素的世界,一旦傷口感染,他可真沒辦法了。
安東尼才十六歲,長相清秀,瘦瘦弱弱的,但打起仗來一點都不慫。
他還記得頭天早上,要不是安東尼不要命一樣地撞開攔路的豺人,或許現在躺下的就是李維自己了。
千萬不要有事,一仗打完就剩三十六人了,可千萬不要再少。
李維小心翼翼地解開安東尼的腰間的紗布,傷口已經結痂,有些紅腫,但還處於正常範疇。
奇怪。
他皺起眉頭,難道豺人的刀真附魔了嗎?
正思考間,右手無意間觸碰到胸側肋骨處,腫脹、發熱。
嗯?
李維頓覺奇怪,解開上麵的衣服,這才看到安東尼身上還有一道傷口。
用破舊衣服包著,膿水不斷滲出,散發陣陣臭味。
索菲和克萊恩被這邊的動靜給叫醒,他們一過來,便不由得驚呼。
“昨天不是處理傷口了嗎?”克萊恩震驚道。
“是早上的傷口,安東尼自己忍著誰也沒告訴,結果就這樣了。”
埃爾貝也湊了過來,一臉落寞,道:“這我見過,我爹就是傷口化膿,然後發高燒死了。以前領地的牧師說,這就是心不虔誠,引來了惡魔。”
“放屁!”李維怒然打斷,“埃爾貝彆廢話,快去拿包鹽過來,再燒一壺開水晾涼。”
埃爾貝得令,立馬跑開了。
索菲將手放到安東尼腦門上,感受著少年的體熱,看向李維:
“太燙了,能救嗎?”
“我試試吧。”李維拿來紗布,用涼水打濕,敷在安東尼頭上,暫時降溫,避免燒壞腦子。
“你打算怎麼做?如果我進階騎士的話,倒是能給他施加聖光術,可惜還差一點。”索菲遺憾的同時又很好奇。
“降溫,清膿,消毒。這套下來,有一半的幾率,安東尼能挺過來。”李維皺著眉頭思考。
“這麼神奇?”索菲一挑眉,“我還以為馬克你身懷什麼法器,或者是隱藏的牧師。”
“那是什麼?”這下輪到李維驚訝了,這世界真有這些超凡力量?
“唔,說來話長……讓我想想怎麼解釋,或者回去後我讓父親告訴你。”索菲猶豫道。
“行。那我們一會兒就啟程回去,抓緊時間收拾戰利品。”
李維也沒追問,趁著埃爾貝燒水的功夫,和索菲聊起戰利品的整理和運輸事宜。
過了一會兒,少年們陸陸續續都醒了,傷員們大多感覺良好,法比安看著全都結痂沒有發炎的傷口,更是興奮地高歌,或者叫鬼哭狼嚎,起來。
“馬克老大,你真……啊!安東尼怎麼了?”
正好這時埃爾貝端著水壺、水盆和食鹽來了。
李維示意周圍都彆說話,圍起來替安東尼擋風,再配好一盆鹽水。…。。
然後他小心地拆開發膿的傷口,用處理過的刀口挑掉粘連的部分,再用鹽水不斷衝洗傷口,直到膿液、組織全都被衝掉,露出粉嫩的傷口為止。
期間安東尼雖然還在昏迷當中,但也不時眉頭緊皺,疼得嘴角一抽一抽。
最後李維給傷口敷上用酒消毒過的紗布,包紮好。
這才擦了擦頭上的汗,長長出了口氣。
一抬頭,就看到少年們全都瞪大眼睛看著他,李維有些不解,剛想問乾什麼,埃爾貝愣愣道:
“神技……”
“我從沒見過傷口化膿還能救回來的,老大簡直不像人類。”
“這在我之前的領地,都是直接丟到公墓去等死的,連父母都不一定會管。”
少年們先是零星地讚歎,然後越傳越神,最後紛紛激動起來,不斷表達對李維的敬仰,更有甚者當場就想要下跪。
“彆吵彆吵,就很普通的行為,好了好了,彆吵到安東尼,有這麼好的精神頭,不如趕緊收拾東西,一會兒全拉回哈格內克去。”
李維擺擺手,留下埃爾貝和法比安照顧安東尼,讓其他人都趕緊乾活去。
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驅散了山林間的霧氣。
少年們簡單吃過早飯後,便帶上戰利品,出發回程了。
回去不同於過來那樣輕裝。
抄家得到的東西遠超乎想象,單純靠騾馬馱的話,甚至一趟帶不完。
所幸豺人營地裡還有不少的車輛,雖說就是簡陋的平板車,但好歹有輪子,可以拉不少貨物。
這樣又忙活好一會兒,終於打包好了各類物資,載著陣亡的將士,牽著俘虜的十多隻豺人,終於踏上了歸路。
這一路是重裝了,早晨就出發,下午才回到哈格內克。
當車隊繞過主丘,看見遠處的比爾湖和湖畔的風車水磨時,隊伍裡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少年們紛紛加快了腳步。
“雅克,你說留守的人是不是都餓得沒力氣了?那我們現在帶著糧食出現,是不是像救世主一樣。”
埃爾貝吹著口哨,向雅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