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梅妹子,那我們就這麼說好了,等有了合適的人選,我第一時間通知你。”李二嬸笑著將人送到院子門口,後者也滿臉笑意地應道:“行,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又簡單寒暄了幾句,丁夕梅便告辭離開了。
在她走後,李二嬸唇邊的弧度緩緩下降,眸中竟浮現出了一絲愁意,平時隻要有長得秀氣周正的姑娘來找她說親,她都是笑得合不攏嘴的,因為那簡直是天大的好事,隻要把消息散出去,上趕著搶娶的人能從她家排到村口去。
不用怎麼折騰就能湊成一門婚事,她這個媒人還能從中獲得不少好處,怎麼看怎麼劃算。
更況且這還是村裡數一數二頂頂漂亮的程方秋,十裡八鄉哪個小夥子不惦記著?隨便拉個男人問問,估計就沒有不想娶她的。
可壞也壞在這姑娘長得實在太漂亮,太招人了,比起那種小漂亮的女孩子,她反而不好找婆家,因為這年頭各家各戶娶媳婦兒想的都是家裡能多個能乾活,又能生孩子的!
漂亮隻是錦上添花,並不是必要的。
程方秋那種,一看就是要好好嬌養著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娶回去跟娶個祖宗有什麼區彆?村裡十個家庭裡麵,九個窮,飯都吃不上了,娶個花瓶回去擺著,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後悔的地方還多著呢。
再說了,古往今來,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現在流行那勞什子自由戀愛,反對包辦婚姻,但是在鄉下,這都是屁話。
娶媳婦,嫁男人,那都是父母說了算,個人意願沒那麼重要。
而長輩們大部分都不喜歡程方秋那種狐狸精長相的,一看就是攪家精,婆媳關係本就難處理,她一進門,這家裡還有一天安生日子過嗎?兒子被吹吹枕邊風,這個家就得散!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想一枝紅杏出牆去,簡直太容易了,不好好看著,什麼時候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
所以說,這事難辦!
要不是丁夕梅給她提了一籃子黃豆,她根本就不會答應下來。
李二嬸正煩著的時候,住在隔壁的侄子李健平從院子後麵探出頭來,一臉好奇地指了指丁夕梅離開的方向,開口道:“姑姑,嬸子來你這兒有啥事啊?”
從丁夕梅踏進隔壁院子開始,他就知道了,一直抓心撓肺地在牆角偷聽著,隻是她們說話聲音小,他什麼也聽不見,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人走了,他才敢出來打聽打聽情況。
“還能有啥事啊,找我給她姑娘說親唄。”提到這兒,李二嬸就歎了口氣,下意識地直接說了出來,剛說完便暗道不好,但已經晚了。
隻見李健平挺直腰身,臉上冒出狂喜,激動道:“真的?嬸子她願意給方秋妹子找男人了?”
或許是這話說的太過糙了些,李健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隨後衝著李二嬸笑得滿臉討好:“姑姑你要是能把方秋妹子說給我,你就是我第二個娘,下半輩子我都孝敬你!”
話畢,又急切道:“你可不能偏心啊,我是第一個知道這事的人,二哥三弟他們要是找你,你得拒絕了。”
聽見李健平的話,李二嬸簡直哭笑不得,同時又更愁了,真不知道程方秋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藥,一個兩個都跟中毒似的迷戀她!先不說村裡其他年輕小夥子,就說家裡的這些親戚,萬一每個都像李健平一樣來找她,吵都吵死了。
“你先彆說這些大話,你爹娘早就表明態度了的,他們不同意!你啥時候把他們說服了,再來找我。”李二嬸衝著他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子,獨留李健平在原地抓耳撓腮。
她得好好琢磨哪戶人家能跟程家成個好姻緣。
丁夕梅可說了,男方得家世清白,老實有上進心,長得還要周正……
這要求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關鍵還是得雙方看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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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丁夕梅從李家回來後,先是把裡裡外外都給收拾了一遍,又將一家人的衣服給洗好晾好,才坐下休息會兒。
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兩個孩子從外麵回來了。
她抬頭看看了天色,有些詫異地迎了上去:“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說來話長了,等會兒再跟您說。”程方秋神神秘秘地拉著丁夕梅進了廚房,然後指揮程學峻拿出木盆和簸箕,將兩個背簍裡的東西一股腦全部倒了進去。
丁夕梅看見那半隻野雞的時候,嘴巴微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一旁那如同下雨一樣嘩啦啦進了簸箕裡的鬆樹菌!黃色的圓滾滾小傘,瞧著喜人極了。
她驚訝地捂住唇:“這全都是你們在山上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