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僵局。
那鈴聲在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耳,江程煜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遲緩地動了一下,然後才從褲兜裡掏出手機。
當他看到來電顯示是曹教授時,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忙起身接通電話:“喂,曹教授,晚上好。”
電話那頭傳來曹教授溫和的聲音:“江教授,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江程煜整理了一下情緒,輕咳一聲回道:“沒有,您有什麼事嗎?”
曹教授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這邊有一個病人,情況比較複雜。他是在塌方的時候傷到了頭,剛開始檢查的時候,各項指標都還算正常,沒有看到什麼明顯的問題。
但是今天複查的時候,卻發現中樞神經敏感部位有一個血塊兒。你也知道,這種情況非常棘手,而你在這方麵經驗比較豐富,所以我想請你現在過來做這台手術。”
江程煜眉頭緊皺,他知道這台手術的難度和風險,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說道:“好的,您安排手術小組做好相關準備,我馬上就到。”
江程煜掛斷電話,看了一眼樓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然後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樓上臥室門口。
他伸出手,握住門把手輕輕轉動,卻發現房門被反鎖了。他那落寞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痛苦,輕輕敲響房門輕聲說道:
“小吉,你早點休息;軍區醫院那邊有台手術很麻煩,叫我過去手術,我走了。”
臥室裡,穆小吉正坐在地上,手裡拿著結婚證,那原本象征著幸福的結婚證,此時卻顯得那麼刺眼。
聽到江程煜的聲音,他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仿佛“我走了”這三個字,就是他身體最敏感的神經。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那複雜的眼神看向門口,嘴唇微微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聽著門外那令人心碎的聲音,直到那落寞的腳步逐漸遠去。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穆小吉依舊坐在原地,眼神空洞。過了許久,院子裡傳來路虎攬勝的轟鳴聲,那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穆小吉才如夢初醒般一個激靈起身,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他快步跑到陽台邊,扶著欄杆向下看去。
隻見那輛路虎攬勝,緩緩駛出彆墅院子。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車子,眼神裡滿是不舍和擔憂,直到車子徹底消失在視線裡,他還是久久沒有移開視線,仿佛隻要他一直看著,江程煜就會回來。
江程煜開著車,緩緩駛出彆墅。車窗外的夜色如墨,如同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他的眉頭緊緊皺著,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穆小吉那悲傷又複雜的眼神,他實在是放心不下他一個人在家。
他騰出一隻手,在車內雜物箱裡翻找出耳機,利落地夾在耳廓上,然後在手機通訊錄裡快速找到崔佳妮的電話,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了,崔佳妮慵懶又帶著些許不滿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喂?程煜?這麼晚你不睡覺,打電話給我乾嘛?”
江程煜深吸一口氣,語氣裡滿是焦急:“佳妮,你過來這邊照顧一下小吉好嗎?”
崔佳妮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間瞪大,臉色一變,提高了音量:“你說什麼呢?臭小子,你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家這位小祖宗,又怎麼啦?”
江程煜滿心愧疚,但情況緊急,他趕忙解釋道:“對不起佳妮,我現在在去軍區醫院的路上,家裡出了點狀況,我擔心他犯病,所以不得已給你才打的電話。”
崔佳妮一聽,語氣裡的不滿瞬間變成了擔憂,急忙追問:“出點狀況?你們兩個又吵架了?”
江程煜黯淡無光的眼神,聲音裡透著無奈:“佳妮你彆問了,給你添麻煩了,穆媽媽也在,你幫我照顧一下他們。”說完,沒等崔佳妮回應,他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崔佳妮拿著手機,一臉無語地窩在被窩裡,還要繼續尋求答案時,電話那邊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她無語吼道:“喂…喂…喂?穆小吉,我是上輩子欠你的嗎?”
她一邊嘟囔著,一邊抓了抓自己那因剛被吵醒而顯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滿臉抓狂的樣子。
但她知道江程煜不會無緣無故這麼晚打擾她,肯定是情況危急。她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快步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漱起來,準備去江程煜家照顧穆小吉。
洗漱完畢,走到床邊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快一點了。
她狠狠地將手機摔在床上,眉頭緊緊皺起,眼中滿是無奈與惱怒。
“真是對你無語了!”她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仿佛每個字都帶著她此刻憤懣的情緒。
“每次都這樣,不管什麼時候,隻要和他有關,就把我拉進來。
明明知道人家的心意,隻給看著不給人家希望,你們兩個是不是也太殘忍啦!”
她一邊在衣櫃裡翻找著衣服,一邊憤憤地自言自語,手在一堆衣服裡胡亂翻著,衣架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