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輕宛與綠竹用過早膳,陸璟已在門口候著,他仍是身穿緋紅的錦衣衛官袍,長身玉立,手持繡春刀,威風肅穆。
陸璟與她見禮,蘇輕宛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對他非常冷淡,陸璟也知道自己刺她一刀,差點要了她的命,得罪狠了,她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他素來絕情心冷,也不在意蘇輕宛的冷漠。
蘇輕宛重傷未愈,在綠竹的攙扶下上馬車,彆院在巷子最深處,非常幽靜,蟬鳴陣陣,偶爾能聽到稚兒的讀書聲。
陸璟上馬,一行人往錦衣衛衙門而去。
錦衣衛指揮使柳江一月前舊傷複發在家休養,錦衣衛是陸璟做主,他帶著蘇輕宛一路到錦衣衛大牢。剛進大牢就聽到慘叫聲,隱約有鞭子打在皮肉上的悶擊聲,血腥氣撲麵而來。
綠竹在大牢外候著,她本想跟著蘇輕宛一起下大牢,被黎安攔在外,綠竹也沒辦法,這是錦衣衛除了陸璟誰也做不了主。
地牢一路潮濕,幽暗森冷,如人間地獄。蘇輕宛看到牢房裡關著幾名癱軟在地的犯人,蓬頭垢麵,滿身血汙,看起來被折磨不輕。
很快就到地牢最深處,一名黑衣人被綁在十字架的木樁上,馬鞭抽得他皮開肉綻,夜行衣都遮不住渾身的傷,頭發散亂。地牢深處的牆壁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攔馬棍,夾棍,釘指等等,旁邊還有燒紅的烙鐵,蘇輕宛看到黑衣人胸口被燙得皮肉焦黑。
蘇輕宛看得心驚肉跳,臉色慘白,陸璟走在她身側,從她進地牢就是一場測試,遍體鱗傷的犯人,刑具,陰森的牢房,尋常人見到錦衣衛大牢都會腿軟,他記得長嫂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哪經得住這樣的恐嚇。
“嫂嫂,彆怕,有我在!”陸璟見她單薄纖瘦的身體輕輕顫抖,適當地給予安撫。
蘇輕宛點了頭,故作鎮定點點頭,她的恐懼也不算全是裝的,一路上也想了許多,若真是淮南死士被抓,她該如何應付?
她隨陸璟已走到被綁在木樁上的犯人前,那人身上已被一點好的皮肉,鮮血彙在低窪處,全是血水。
陸璟負手而立,淡淡說,“人已帶來,你說她是淮南餘孽,證據呢?”
那人抬起頭,紅腫的眼裡全是絕望,望著蘇輕宛的眼神全是愧疚與痛苦,“我有罪,罪該萬死,我……實在扛不住,這群走狗手段太狠。”
陸璟眯起眼睛,默不作聲。
淮南死士除了晨風,從不會與蘇輕宛接觸,有什麼事都是蘇輕宛下令給晨風,除了晨風也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沒見過死士們,隻要不是晨風被抓,被嚴刑逼供指認她,蘇輕宛就知道自己能脫困。
可她也認得這張臉,是淮南死士。
他們與錦衣衛打鬥時,蘇輕宛就怕他們落進錦衣衛手裡,把人都認了全。
“我從未見過你,隻是去南風樓用膳,被你指認成同黨,我挺冤枉的。”蘇輕宛淡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