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傷得很重,喘著粗氣,“我們淮南這群死士在京中刺探消息,煽動朝臣為王爺平反昭雪。這些年雖聽令於晨風,可我們都知道,晨風之上,還有一位主子,藏匿京中,隻有晨風能接觸到。那晚在南風樓,我潛伏的地方正好在南風樓對麵,親眼看到你與晨風走進雅間。”
蘇輕宛心中微驚,事出突然,她也來不及問晨風把死士們安排在哪兒,他所言屬實,淮南死士真有扛不住酷刑出賣她的。
陸璟沉默著,目光卻沒有錯開,直直地盯著蘇輕宛。
蘇輕宛心臟狂跳,神色卻看不出一點恐慌,“荒謬,我與婢女在雅間用膳,從未見過外男。”
那人痛苦哽咽,“主子,對不起,是我對不起王爺,對不起世子,是我該死,您快殺了我,殺了我,我去九泉之下給他們賠罪,是我罪該萬死!”
他絕望哭嚎著,已容不得蘇輕宛分辨,坐實她的罪名,蘇輕宛笑了,“進了錦衣衛大牢,想死很簡單,可你彆這麼快死了,否則我真是百口莫辯。”
蘇輕宛上前一步,語氣冰冷,“事發當晚,你在南風樓對麵,隔街相距百步,南風樓四樓臨街的窗戶在修葺,整排窗戶緊閉,你在哪兒看到我和外男見麵?其次,我是身邊這位副指揮使的嫂子,你指認我是淮南死士的主子,是指認陸家與淮南餘孽有勾結嗎?”
滿屋的錦衣衛,“……”
連陸璟也愣了一下,他不曾對外說過蘇輕宛的身份,旁人一概不知,蘇輕宛點名自己的身份後,所有人大吃一驚。
那人似也震驚,仰頭看向陸璟。
蘇輕宛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背脊早就出了一身冷汗,她該提點的,已提點了,這名死士若尚有一點忠誠,就該知道怎麼說。
“我當晚確實在南風樓用膳,可你一個被抓起來的死士來指認錦衣衛副指揮使的家屬,怎麼看都是離間計,若沒有確鑿證據,你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
那名死士卻慌了,“就是我親眼所見,你們相信我,她就是我們的主子,陸璟,你答應過我,隻要我指認主子,你就放我一條生路。”
陰暗的地牢森冷可怖,蘇輕宛額頭也滲出少許冷汗。
陸璟說,“你們各執一詞,我也不知信誰,不如把你們都殺了?”
蘇輕宛也沒想到他竟如此漠視人命。
“三弟,誰懷疑,誰舉證,總不能要我一個苦主要自證清白吧?”蘇輕宛壓著心口的恐慌,隻能賭死士手裡沒有確鑿的證據。
陸璟暗忖,他這位嫂子不愧是多年行商,見多識廣,也很鎮定,被逼到這份上,竟能如此鎮定。
那名死士倏然喊起來,“我有證據……晨風和主子來往的信件……那封信件就是主子寫的。”
蘇輕宛的心驟然懸起來,慌亂的心跳差點出賣她的恐懼,臉色也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她在西南時就頻繁與晨風通信。一是想知道姐姐在京中過得如何,二是要掌握朝堂動向,收集仇家情報。晨風做事謹慎,書信要麼燒毀要麼會藏在隱秘處,旁人不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