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學長……”
嶽陽猛地睜開了眼睛,外邊的天已經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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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沈龍他們昨晚怎麼樣,咱們都快把二樓拆了,也沒見他們上來。”
“那幾個膽小鬼,肯定早找地方藏起來了,”白雪兒滿臉不屑地對馬歇爾道。
三個人抓緊時間下到一樓,時間流速還是不正常,過一會兒說不定又天黑了。
“老大!老大!”三人剛出樓梯口,正迎麵碰上徐才。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徐才長吐了一口氣,“昨晚朱利安摔破了頭,我和他一起呆在四樓來著。今天早上就直接下來了,怎麼沒見到我們老大呢?”
“我們一直在二樓了,沒見過沈龍,”馬歇爾回答道。
那邊汪強和用紗布裹著頭,看起來渾渾噩噩的朱利安一起走了出來。
“不會出事了吧?”徐才有些擔心,“我,我上樓去看看。”
“我跟你去吧,”嶽陽雖然不大喜歡沈龍,但唇亡齒寒的道理他知道。更何況,在這棟公寓裡,事事躲避從來不是辦法。
最後,還是馬歇爾、嶽陽和徐才一起上了樓。
白雪兒跟朱利安和汪強留在了一樓餐廳裡,朱利安晃晃悠悠的,時不時還衝著沒人的地方笑笑,讓人毛骨悚然。
“他是怎麼搞成這樣的?遇到鬼了?”白雪兒問汪強道。
汪強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強硬地扭過臉道,“誰知道,一個慫貨,估計是鬼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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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樓的走廊裡,徐才跟嶽陽和馬歇爾詳細說了昨晚的事,“我也不知道朱利安是怎麼辦到的,他的聲音我們在五樓原本是不可能聽到的。我過去時,他人都快昏死了,血流了那麼多,好在我們背包裡常備著黑巫師的止血藥,要不肯定救不回來了。”
“黑巫師?”嶽陽又聽到了一個新鮮的詞。
“對啊,蘇洛斯島盛產各種神秘植物和藥材,很多黑巫師都駐紮在那兒。”
嶽陽正懵著,幾個人走到了506房間前。
“老大!老大!你沒事吧?開門啊!”徐才急切地敲起了門,可門內遲遲沒有回應。
“老大!你開門啊,老大——”
“彆敲了,”馬歇爾拉住了徐才,示意他看向房門下方。
嶽陽也跟著看了過去,一絲鮮紅正沿著地板的縫隙,緩緩流出來。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徐才的臉瞬間白了下來,“我們老大是幽靈船長啊!他有那麼多層護盾,他還有道具,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的!”
“如果連尤無淵閣下都能隕落,那沈龍又算什麼呢?”馬歇爾歎了口氣,跟嶽陽一起,撞開了房門。
沈龍就趴在離房門不遠的地方,他的後腦破了個洞,像是被什麼東西一下一下硬砸成那樣的,鮮血流了一地,有一部分已經乾涸成了深紅色。
“老大!”徐才慌忙去試探沈龍的鼻息,人已經沒氣兒了。
“這可怎麼辦,這回要怎麼辦?”
徐才失了魂似的抬起了頭,“我們老大沒了,鐵甲巨人號成了無主之船,我們身上的護盾、攻擊都沒有了!”
消息被帶到了一樓,汪強也崩潰了,他隨後想起了什麼,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嶽陽腳下。
“嶽兄弟,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們!你要多少星幣都行,我們有的都給你,你幫幫我們!”
嶽陽被拉的直晃,他不願意看人死,可他實在愛莫能助,“我沒辦法幫你們,我隻是個新人,我的船還沒有庇護的技能。”
“這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是新人?”
汪強直接蹦了起來,臉色瞬間陰狠了下來,“你是不想幫我們是不是?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們老大是怎麼死的?是不是就是你乾的?!”
“你神經病啊,嶽陽確實是新人,我能作證的,”白雪兒擋到兩人中間。
“你做什麼證?你看到他的船了嗎?他就是莫名其妙出現在島上的,我看就是他搗的鬼!對,他就是惡魔,那種主宰噩夢島的惡魔!”
“哦,惡魔,惡魔在這裡……”朱利安在旁邊拍起了巴掌,讓氣氛愈加詭異。
馬歇爾和徐才都沉默了下來,隻有白雪兒左看右看,一臉不可置信地道,“你們傻了吧,你們信他的話?沒有嶽陽,我們誰能活到現在?”
馬歇爾麵露困惑,還沒開口,徐才先說了話,“嶽兄弟,彆的不說,你是唯一有幽靈船的人了。最起碼,到第九天,你能載著我們離島吧?我們可以支付星幣,多少都行!”
嶽陽皺了皺眉,他不太喜歡現在這種形勢,但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的幽靈船,十分原始,我不確定能不能裝下所有人。”
這下馬歇爾和徐才都麵色凝固了,白雪兒還是執拗地擋在嶽陽身前。
嶽陽拉開白雪兒,吐了口氣道,“相不相信我隨你們,我能救幾個人就救幾個人。現在還不到最後一天,一切言之尚早。我要去調查這棟樓其他樓層,你們隨意。”
嶽陽轉身就走,白雪兒衝馬歇爾瞪了一下眼睛,正打算跟上去,一直陰沉著臉的汪強突然大喊了一聲,“彆動!”
“汪強,你乾什麼?”
徐才顯然也沒想到,汪強竟然掏出了一把槍!
在詭霧海上,槍支彈藥雖然不能公開售賣,但想搞也是能搞到的。這種武器,對幽靈是一點用處沒有,但對人,仍然充滿了威懾力。
“你的幽靈船在哪兒,說!”
汪強舉著槍,直直地對著嶽陽,“今天老子要是見不到你的船,你就給我死在這兒吧!老子出不去,也要拉你們當墊背的!”
“殺人了!殺人了!”朱利安再度拍起了巴掌,隻是此時沒人注意到,他的眼仁在漸漸發白。
“你冷靜點兒,放下槍,有話咱們好好說……”徐才企圖安撫汪強。
“滾!老子平時就看你不順眼,裝老大哥給誰看呢?”汪強現在是點燃的炮仗,誰離得近炸誰。
“姓嶽的,給你三個數,幽靈船在哪兒,說!”
嶽陽的碎片式記憶裡還真沒有被槍指著的經驗,他又發散性地思考了一會兒,覺得以目前的狀況,實話實話也沒什麼損失。
“船就在海灘上啊,你要看,我可以帶你去。不過……”嶽陽的話沒說完,突然停了下來。
汪強瞬間緊張了起來,“你乾什麼?你說話啊!”
在汪強側麵的徐才微微往後退了退,有些顫抖地道,“朱利安,你怎麼了?”
朱利安?
汪強剛一想回頭,胸口突然一震,一隻鮮紅的手從他的胸膛徑直穿過!
“砰”地一聲槍響,卻是無力地朝向天空的。
汪強努力地轉過身,看著歪著頭的朱利安。
“壞孩子……”一個乾啞的,衰老的聲音從朱利安的喉嚨裡傳了出來。
徐才和馬歇爾瞬間躲開,白雪兒舉起了照相機,可一縷黑影瞬間從朱利安的身體滑到了地板上,轉眼間就消失了蹤跡。
朱利安昏了過去,汪強死了,劍拔弩張的餐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此時,窗外的天色又昏暗了起來,眼看著天又要黑了。
“我老實告訴你們吧,”嶽陽乾脆地道,“我是扒著一塊木板漂到這座島上的。如果木板能裝下你們,我肯定帶你們一起走,如果裝不下,我們就再想辦法。”
“木,木板?”馬歇爾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絕望了,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我相信你,嶽兄弟,我相信你,”徐才連連地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嶽陽再一次拿起了安冉的日記本,“剛剛的鬼魂,好像是個老人,我記得安冉的日記裡提過一個李奶奶……”
果不其然,嶽陽在前麵幾頁裡,找到了新出現的內容:
“這是我來到這個公寓的第一個星期日,五樓的李奶奶帶我去了海邊。”
“沒人願意來海邊,對於很多人來說,看到那片被濃霧包裹的海,就等於看到了絕望。”
“可李奶奶不這麼認為,她告訴我,有海就一定有船。有一天,會有一艘能穿過那些濃霧的船,帶我們離開這裡。”
“我問李奶奶想去哪兒,李奶奶告訴我,她想去看看她的孫子。李奶奶其實並沒有孩子,唯一的小孫子,是她在醫院後身的花壇裡撿的。”
“孩子先天不足,智力有問題,但李奶奶不嫌棄,她撿垃圾、賣廢品,把小孫孫養到了十歲。”
“……我的身體不行了,我沒幾年活頭了,我要是死了,孩子要怎麼活下去呢?也是湊巧,我在一個公園邊上,聽幾個小年輕說起了那棟公寓。我就想,這要是真的,能讓孩子恢複智力,回到他親生爸媽的身邊,那我就是立馬死了,也能閉上眼睛了……”:,,,